敦煌以西百里,有处烽火台。是遇有胡人入侵,用于点燃烟火传递消息的高台。烽火台南十里处,有一方绿洲。中间是一约莫方圆十里的大湖,名为渥洼池,相传天庭的天马沐浴的地方。湖边水草丰茂,确有野马数千匹。每年八月,可见万马奔腾,浴湖而过的壮观场景。自胡人退去,围湖渐渐形成了一个千人小镇。“俊哥儿,来了来了!”
“今天一定要降服这匹黑马!”
湖边茂盛的水草中,趴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全身潜入水中,只露出头在水面张望。见到远处群马不急不缓的向湖边走来,两人连忙口中含着一根芦苇,潜入水中。群马来到了水边,个个膘肥体壮,甚是雄伟。领头的是一匹异常高大的骏马,个头比其他野马高出几近一尺,通体皮毛乌黑发亮,前额有一点白色皮毛,像一颗白色的星星。群马小步来到水边,低头饮水。突然,水中暴起一道身影,直奔黑马射去。群马顿时惊起,四散而逃。黑马并不见慌乱,前蹄人立而起,朝这身影踢去。这道身影正是少年二人中一个。少年空中鹞子翻身,躲过马蹄,左臂探出,抓住了黑马脖颈鬃毛。黑马扭头咬去,少年大喝一声:“好畜生!”
右拳击出,正中黑马鼻梁。黑马吃痛,长嘶一声,扭头狂奔。少年紧抓鬃毛不放,身形荡起,一个翻身跨上马背。黑马狂奔间后蹄用力,身子不停高高跃起。少年身形伏底,紧贴马背,双腿用力夹紧马腹。黑马见挣不脱,急速向前奔去。少年大喝一声:“任建,你先回家等我。”
另一黑壮少年抬眼望去,一人一骑已风驰电掣般跑远。这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片刻间,已把群马远远甩在身后。绕湖一周,黑马又向绿洲的荒漠中跑去。少年兴奋不已:“不愧是相传中天马来过的渥洼池,这马真是名副其实的日行千里的良驹!”
黑马跑入大漠,松软的沙土,并不能让它的速度有分毫变缓。身后带一条长长的沙土,远远望去,如土龙在其中翻滚。黑马跑过烽火台,已朝着大漠深处跑了约莫一个时辰,不见有丝毫疲乏。少年大为惊异,手中一扯鬃毛;“马兄,你就跟随于我,必不辱没了你”。黑马长嘶,头颅高高扬起。少年无奈,自由得它跑。夕阳自地平线渐渐隐去,天色渐暗。已是进入荒漠深处数百里地。黑马也跑的一身汗水,黑色毛发紧紧贴在皮上。忽然,黑马一个急停,驻足不前,前蹄不停的刨着脚下沙土。不远处小沙丘上,转出几只黑影,明亮的眼睛发出绿油油的光亮“狼!”
少年低呼一声!一扯马鬃,黑马会意,掉头狂奔。刚跑出几步,又一声嘶鸣,脚下不安的急踩着碎步。只见身后二三十丈处,十数只野狼呈扇形围了上来。“糟了!”
少年心中也起了一丝慌乱,眼神却冷静异常。“走这边”少年一扯马鬃,黑马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朝一侧冲去。前后狼群已形成合围,发动了攻势,低头冲了过来。少年伸手自脚上短靴中抽出一把匕首,紧握手中:“可惜今天没有带弓箭出来”。眨眼功夫,已冲到狼群面前。两只土狼高高跃起,朝少年猛扑过来。少年左手紧抓马鬃,身形一低,俯身马侧,躲过右侧土狼。右手匕首,划过左侧土狼肚皮,带起一道血箭。土狼重重摔到地上。后面几只野狼,已经到了黑马身后,朝着黑马后腿咬来。黑马后蹄扬起,重重的踢在一只土狼脑门上。土狼脑浆迸裂,飞出数丈,一动不动。可还是有一只土狼,一口咬在黑马屁股上,挂在了上面。黑马吃痛,后蹄不停踢打,土狼死死咬住不松口。少年一见,心知已摆脱不了。飞身下马,寒光一闪,匕首刺入土狼咽喉。少年一拍黑马,说道:“你逃命去吧”黑马蹿出,朝着大漠外跑去。少年手持匕首,转身迎向了狼群。十数只狼顿时扑了上去。尘土飞扬,只见其中匕首翻飞,道道寒光掠过,鲜血不停飚射。盏茶功夫,土狼倒了一地,几乎都是脖颈,腹部要害中刀。少年满身鲜血,摇摇欲坠,左肩皮肉绽开。少年瘫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却没发现身后山包后,转出一头巨狼,悄悄掩进数十丈,突然急速冲锋扑了上来。待少年发现起身,已是来不及。巨狼高高跃起,月光下,一团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下来。“哒哒哒……”一旁传来马蹄疾驰声“砰……”巨狼被撞出数丈开外。巨狼挣扎着爬起,抬头看去,正是那匹黑色骏马。“伙计,你怎么回来了……”黑马来到了少年身边,低下头颅,在少年身上蹭去。少年手扶马鬃,靠在黑马身上,喘着气。巨狼被黑马一撞,身上的骨头不知断了几根。扭头想逃窜,少年右手一甩,匕首脱手而出,正中巨狼咽喉。夜晚的大漠,非常寒冷。少年找了个土丘背风处坐了下来。拖来巨狼,就着咽喉处喝了几大口鲜血,用匕首划开毛皮,割下一大块腿肉,生嚼了吞咽下去,感觉身上慢慢有了些暖意,力气也渐渐恢复。剥下狼皮盖在身上,一人一马依偎取暖,度过一夜。等太阳升起,少年骑上黑马,道:“我们该回去了”黑马低鸣一声,向大漠外小跑而去。回到镇子,已是晌午时分。小镇村民见到如此神骏,一脸讶异,纷纷看来过来。看到马上少年,喊道:“俊哥儿,是你啊?你怎么受伤了?”
少年坐在马背上挥手道:“不碍事!”
走到镇西一小院,翻身下马,说:“伙计,你在这儿等等我。”
转身走入院中。院中,一个五十余岁左右的汉子,躺在一把竹椅上,手拿一卷书,看的起劲。听见脚步声,抬眼望去,看到少年,起身问道:“你一夜未归,去了哪里?”
看向少年左肩,急声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少年道:“阿叔,不碍事,你先坐下来”少年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汉子身前,将昨夜发生的事给汉子说了一遍。汉子听完,怒斥道:“你怎可如此鲁莽!”
进屋拿出金疮药,道:“解开衣服!”
给少年伤口处涂上金疮药,用赶紧布条包扎了起来。说道:“不亏是大……我的好侄儿!没有丢你父亲的脸!”
少年忙问:“阿叔,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父亲的事,今天就告诉我吧”汉子脸一板:“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回告诉你!”
少年一脸无奈,突然想起黑马还在院外,忙拿起金疮药,道:“我去看看我朋友!”
到院外给黑马涂抹了金疮药,对黑马说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伙伴了!你速度快如闪电,我以后就叫你闪电吧!先在我家休养一下吧!”
黑马似能听懂一般,温顺的伸头过来,摇头晃脑,鼻子在少年胳膊摩擦。少年一见,兴奋的哈哈大笑。转身带着小黑进入院中。阿叔看到黑马如此神骏,也是大为惊讶,道:“就在后院草棚安顿吧,和我们那匹马一起。赶快弄点精细草料来。”
此人正是李文义。当年逃过追兵追杀,带着大帅之子小俊西来到了小镇。找了一处偏僻院子,安顿了下来。镇上居民看他识文断字,出资办了一间学堂,平时就在学堂教习镇上孩子识字读书,深受居民爱戴。俊西跟随李文义,从小勤学苦练,从拳脚功夫,各种兵器,马上骑射,李文义一身武艺,尽皆传授与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