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鱼闭上眼睛，感觉他给自己的身上连接了不少仪器，甚至连脑袋上都戴着什么。房间里响起了音乐声，他低低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引导，苏小鱼觉得好困好想睡觉。墨北枭站在她身侧，盯着仪器上的各种数据，她的脑电波以及心率很平静的，是睡眠的正常频率。没过多久那些数据开始变化，苏小鱼的表情也不再冷静，口中出现了一些呓语。墨北枭很是紧张，宋璟给他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现在才是一个开始，他绝对不能打扰到苏小鱼。苏小鱼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除了高微和那些女囚之外，这次她的梦境里还多了一幕。她在尖叫声中醒来，整个人垂直坐起，扯下一堆线。“小鱼儿，怎么了？”

墨北枭看着她惊恐失措的脸全是汗水。苏小鱼话都说不利索，看到是墨北枭在身边，顿时伸出了手，“枭爷……”还好，她还有意识，墨北枭坐在她身边抱着她。苏小鱼紧紧蜷缩在他怀中，“怕，好怕。”

墨北枭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小鱼儿别怕，我在，我在。”

苏小鱼全身抖得很厉害，身体就像是从水里爬起来的娃娃，浑身上下湿淋淋的。“苏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宋璟赶紧追问，很有可能过一会儿苏小鱼就忘记了。“高微，她，她没有头，女囚们拿着刀追杀我。”

这已经成了苏小鱼的心魔。“我知道，还有什么？苏小姐刚刚的呓语里还有一些莫名的词汇，似乎并不是这件事。”

苏小鱼闭上眼睛只能看到满目的血色，“血，好多血，他流了好多血。”

“是高微吗？”

“不是，是一个男人，但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苏小鱼说到这里捂住了胸口，想到那个画面她的心就疼得快要窒息。不是因为害怕，好像是心疼？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男人？怎样的男人？苏小姐可不可以描述得再仔细一点，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那血是怎么来的？梦境里还有没有其它景物。”

苏小鱼捂着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头快炸了。”

“苏小姐，你再……”“别问了。”

墨北枭厉声打断，苏小鱼已经很可怜，他不想看到苏小鱼更痛苦。宋璟推了推眼镜停下询问，苏小鱼一手抓着墨北枭的衣领，一手捂着头。“枭爷，我疼，头好疼，我一想就疼。”

“那就别想了，什么都不要想。”

墨北枭紧紧拥抱着她，“苏小鱼，看着我，你只要想我就好。”

苏小鱼费力的睁开眼，对上墨北枭那一双关切的寒瞳。她一想到那带着血色的人就会很疼很疼，口中喃喃念着：“枭爷，疼……”墨北枭握住她的小手，“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

在他的安抚下苏小鱼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墨北枭温柔的给她擦拭汗水。苏小鱼疲惫的睡去，宋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放下苏小鱼，两人出门谈话。“她究竟是怎么了？”

“苏小姐的情况很复杂，有一点如我所想，真正刺激苏小鱼的不是高微的死。”

“那是什么？在这之前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苏小姐有一段丢失的记忆，在那段记忆之前她应该经历过什么巨大的变故导致精神受损。好运的是那件事对她刺激太大，她忘得干干净净，只要不再刺激到她就没有关系。”

墨北枭拧着眉头，苏小鱼经历过什么重大变故？流血的男人会是谁？“高微的事情正好引发了她的精神崩溃，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从苏小姐刚刚来的感觉看，她和正常人无异，不过就像是我之前给你说的，她的情况特殊，真正让她受刺激的是当年的事情，她只是暂时忘记了，并不代表这件事不存在。就像是一个禁区，平时不涉及就没关系，一旦涉及到就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我的建议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将苏小姐留在这，我给她做心理疏导，让她想起当年的事情，并且进一步修复她心灵伤口。只要她自己能放下，那么这个炸弹才算是真正的清除。”

墨北枭沉思片刻，“她很痛苦。”

“能够刺激到她遗忘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痛苦也是难免的。”

“再让她想起，不就是让她再经历一次那种绝望和痛苦？”

想到刚刚苏小鱼脸上的痛苦之色，墨北枭并不想要她再继续下去。“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不过选择权在你手上，你愿不愿意让她回忆起那些事情？”

墨北枭点了一支烟，他不知道苏小鱼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苏小鱼记起了那些事并没有什么好处。而她治疗的过程也并不简单，她想起了一切，还会像现在这么没心没肺么？“不记起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不好说，主要取决于苏小姐是不是还会受到伤害和刺激。如果没有什么能刺激到她的点，那么一切也就没关系了。她不用经受治疗过程中的痛苦，也不用面对想起那些事的代价。”

墨北枭吐了一口烟圈，“那就不用治疗。”

“这是你们的自由，那你就得好好保护她，不要再刺激到她了。”

“不会。”

“一会儿我给你一些镇定剂和药物，真的有那天，首要条件是让她安静下来，她有自残倾向，这很危险。如果她的精神状态比较好就没关系，一旦发现她和平时不同你就要小心观察，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告诉我。”

“谢了。”

“我可是收了高昂的治疗费用，有什么好谢的。”

宋璟微微一笑。“真是难得，你这样的石头心肠有一天也会在意起女人来了，不枉我特地拒绝了去国外的学术研究留下给她看诊，对了，你的病怎么样了？”

墨北枭摊手，“你觉得我像是有事的样子？”

“没事就好，老天爷还真是有趣，两个精神病患者走在了一起，难道是因为病友的关系你才会爱上她？”

“宋璟，最近你话变多了。”

墨北枭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离开，脚步微顿，“我对她谈不上爱，顶多是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