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俞青月的话都说成了这样,怀衍子依旧没有要松开她半分的意思。甚至,连说出的话,也如隆冬三月的寒冰一样刺人:“俞青月,本道再说一次,你与本道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发展成为你想要的那种关系,你喜欢我?天底下喜欢本道的女子多了去了,你又能排到哪儿呢?既然你要个明白,那本道也不妨把话再说得清楚一些,我与你之间,只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利用结束后,一拍两散,分道扬镳,你的情,只会成为分别时你自己的负担,并不会成为牵住本道的羁绊。你但凡还有点理智在,现在就从本道的身上下去!今天的事,本道还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剩下的日子,我们彼此做好本分之事就好。”
明明如今正是夏季,为何他说出的话,就像是穷穷寒风一般,让俞青月从头到脚都感受了一丝冷意。呵,怀衍子就是怀衍子,温柔的时候便是个暖动人心的小太阳,绝情的时候那便是西风都比不上他。从那对褐色的眸子里,俞青月终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小小的、狼狈的、卑微的倒影,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多么地好笑,竟然妄图想要捂暖怀衍子这块石头、捂化他这块冰。错了,或许从一开始,她沉沦进他的体贴中,她决定要撩动他的心开始,就错了。没有一丝停留,俞青月迅速地从床上下来。她觉得眼睛有点发酸,但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好淡淡地扯出一个疏离的笑,试图恢复她刚开始遇见怀衍子时,她对他那副客气疏远的态度。“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我逾越了,不过,既然怀道长对我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就别平白无故地就对我这么好,怪容易让人误会的。还有,以后我们两个还是分房睡吧,晚些时候我就把我的东西搬到另一间房里去,不过你放心,在人前的时候,我会扮演好作为你的‘夫人’的角色,我要说的就这些,就不多打扰怀道长了。”
话音落下,俞青月几乎是逃似的离开房间。门再次被关上,经历了一场闹剧的怀衍子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瘫在床上。好,很好,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为什么他的心里边儿,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转眼,夜幕落下。“昭昭?昭昭啊——你这孩子,喊了你多少回了,怎的也不应娘亲一句,快出来吃饭了。”
于安氏端着晚饭,在于昭昭的闺房前喊道。这孩子,下午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于安氏喊她做些事情,她也不理,要吃饭之前,于安氏又喊了她两回,均是没有回应。这一次,于安氏的话音落下不久,于昭昭的房间就打开了一条小缝。昏黄的光随着房门的打开而露出一缕光线出来,于昭昭的身子站在门缝后,将那缕光线又挡住了大半。半晌,于昭昭才从房里出来,只是低着脑袋,不言不语。见她出来了,于安氏也没多说什么,端着晚饭到饭厅里去了。刚上饭桌,昭昭的父亲——于大牛——不辨喜怒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分明没有富家小姐的那个命,你倒是长了一颗富家小姐那样的心,出来吃饭,竟也要你娘三请四请才请得动你。”
于昭昭低了低头,没有说话。于大牛视线一瞥,却发现了于昭昭脸上的不对劲,粗眉一蹙,“你的脸是怎么了?”
于昭昭正坐在面光处,烛光能将她的脸照得一清二楚,而于安氏也因于大牛的这句话,抬起头来看了于昭昭一眼,登时就吓了一跳。“呀!昭昭,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