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败了。”

朱成手持望远镜，见到倭寇组织的又一次反扑徒劳无功后，喃喃自语的说道。　　“倭寇，真的在败退！！”

曹司大惊。　　如果亲眼见到，这位身经百战的凉州府总兵，怕是根本不可能相信。　　朱成竟然能用3000兵士，将整整两万倭寇击溃。　　而且还是正面战场的大溃败！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殿下，应该乘胜追击，将这些倭寇一网打尽，这些年来，倭寇们在海岸线附近无恶不作，为害一方，人人得而诛之！”

曹司慷慨激昂的说道。　　“末将有一万兵丁在后，有着一万兵丁助阵，定能让”　　倭寇之于大明，无异于肿瘤之于人体，有机会重伤其元气，绝对不应该放过！！　　“事需缓图，欲速则不达，那个望远镜，曹总兵就收下吧。”

朱成将望远镜收在腰包里。　　见到曹司还想说话。　　朱成继续说道。　　“曹总兵，你的一万兵士虽然就在后方，但算上传令时间，最少也得半个时辰，才能完成调令，对贼寇进行合围。”

“这段时间，需要由战场上的兵丁拖延时间。”

“倭寇之所以大败，关键在于我军占据一个‘巧’字，一旦想要挽留，势必要正面对拼，恐怕损失惨重。”

“区区倭寇，还不足以让我大明兵丁，蒙受大量损失。”

“是……”　　曹司听到朱成所言，心中追击的想法便也消散的差不多。　　他心中暗叹一声。　　此乃天赐良机！　　一旦倭寇登上船，大明兵士在想围杀，恐将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水战。　　大明还是太弱。　　“走吧。”

朱成在兵士的簇拥下下山，曹司也是紧随其后。　　倭寇溃败，丢盔卸甲地向着海岸线逃去，自然无暇顾及朱成和曹司的汇合。　　两股兵丁。　　合在一处。　　“报告，康王殿下，我军此一役剿灭倭寇5000，伤者150，亡者62。”

一名副官向朱成汇总战报。　　饶是知道这是一场大胜，但在听到如此恐怖的战损比时，曹司还是忍不住狠狠一惊。　　众所周知。　　两军对垒，伤亡最大的并非战争的过程，而是溃败时。　　踩踏、追杀、流矢等等。　　上述才是战损扩大的真正所在。　　不然动辄数十万死伤的战役怎么打出来？多数都是伴随长途追杀。　　真正在鏖战过程中发生十数万伤亡的战役，纵观古今，都是屈指可数。　　如今。　　朱成没有追杀倭寇，完完全全正面拼杀，竟然弄出如此恐怖的战损比。　　怎么能不令人震惊。　　仔细看去……　　曹司惊讶的发现，朱成手下的兵丁，一个个都壮的过分。　　——个个人高马大，身形魁梧。　　和草原上的异族相比都不逊色分毫，绝对是精锐部队。　　超过凉州戍守的本地兵丁不知道多少。　　“曹总兵，咱们先回总兵府吧，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朱成坐在战马上，看着曹司。　　“哦，是是是，殿下所言极是。”

朱成的话，将曹司从震惊中拉回现实，这才意识到，不能将朱成一直晾在这里。　　连忙引兵，打道回府。　　……　　凉州。　　总兵府。　　朱成端坐在主位，苏玉站在朱成身后，而曹司和一众凉州将领，则是坐在下手。　　按照常理而言。　　曹司虽然需要对朱成尊重，但也不至于丢失掉封疆大吏的威严。　　藩王对番地之外的封疆大吏，没有多少管辖权。　　但朱成不同。　　圣旨可是比朱成先一步来到凉州，老朱让曹司配合朱成。　　那曹司肯定得俯首。　　——这天底下，只有一个朱元璋！　　“曹总兵，据本殿所见，你对凉州的管辖可是有些不利。”

朱成沉声说道。　　曹司心中一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沿海倭寇横行，你身为一方总兵，怎能坐视不理？”

“殿下应该知道，陛下下达过禁海令……”　　“就算禁海，也不能让倭寇在大明疆土上横行跋扈。”

“您说得对。”

曹司耷拉着脑袋。　　朱成所言没问题。　　禁海归禁海，不让大明兵士在海上和倭寇拼斗，怎么沿海防线都不设了？　　朱成本来是去海岸线看一看，计划‘汉中号’下水的地点。　　结果……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已经不是大明天下了。　　其实曹司心里也冤。　　禁海令的大背景下，基本默认倭寇在海岸线五十公里以内活跃。　　沿海居民撤离，不设置卫所。　　制海权还在倭寇手中。　　在沿海和倭寇对垒，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奉父皇之命，今日在凉州开海，所有胆敢挑衅我大明的贼人，定斩不赦！”

朱成猛地一拍桌，双眸中迸射出一抹凛然。　　然而。　　包括曹司在内，所有凉州官员，则是大眼瞪小眼，都没有附和朱成的宏伟想法。　　“康王殿下，您是否应该在凉州稍微考察一番，再进行定夺？”

曹司犹豫的说道。　　本来吧。　　曹司内心想着，等朱成来，一定要呵斥他一番，打消他愚蠢的念头。　　但是朱成一来，就漂漂亮亮的打了一个胜仗。　　而且还是大胜仗！　　曹司也就没有立场强硬的说话，可曹司也明白，现在的凉州，完全没有开海和倭寇决一死战的本钱。　　——军械、粮草、人员、银钱。　　没有任何准备充足。　　禁海政策已经执行好几个年头，岂是说开海就能开海？　　“无需定夺，本殿已经准备充足，只等开海击溃倭寇，还我大明清朗。”

朱成笃定的说道。　　“康王殿下，有很多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就说粮草，古话有云——人马未，动粮草先行，凉州府土地并不算肥沃，依靠海产来补充一定消耗。”

曹司斟酌字句。　　“在禁海之后，凉州每况愈下，虽然刚刚完成夏收，但所剩粮食并无几多，还等着应天府拨粮救济呢，根本不能支持大军开拔。”

“呵呵……”　　听到曹司所言，朱成还未回答，站在朱成身后的苏玉噗嗤一笑。　　“粮草？”

“我军最不缺乏的，就是粮草，曹总兵，在我军开拔之时，已经有粮草同步押运，即日即到。”

“有粮草补给？”

曹司沉吟少许。　　心中却并未有欣喜，他只觉得，朱成对开海是有备而来，想要劝说他放弃念头，也将无比困难。　　就算朱成能押运过来一批粮草。　　又能有多少？　　谁都知道三晋之地刚刚遭遇一场旱灾，康王殿下的番地首当其冲受到流民影响。　　粮税好像都只交了平时的三成。　　能有多少粮草？？　　“报——”　　就在曹司暗忖之时，一名传令兵从外面走来，急匆匆的来到里间。　　“禀告总兵大人，汉中方面有补给送达。”

“那就先收入粮仓吧。”

曹司摆了摆手。　　可那名兵丁在得到命令后，却并未离开，而是顿了顿，继续说道。　　“总兵大人，汉中方面的补给，咱们凉州的粮仓装不下啊。”

曹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