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见微之处，识人心智。”

“康王殿下，大才学。”

孙翰林最先回过神来，望向朱成的视线充斥着崇拜。　　朱成提出的概念很简单。　　——人不可能同时完成所有抉择，进行任何决定，都会有所抛弃。　　衡量抛弃。　　进行抉择。　　实际上任何人进行抉择的时候，都会本能地进行趋利避害，但这并不意味着，朱成提出‘机会成本’是废话。　　相反，用处很大。　　能够在常人常事中，寻找到规则本理，本身就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而且本能的趋利避害，和有意识的思考机会成本，导致一个人的行事风格，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一个是稀里糊涂。　　一个是快速决断。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凡事都有代价，而所有事情，都能遵循利益最大化，那么这个人就可以被称作为理性人。”

“而‘理性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自己成为理性人。”

朱成见众翰林们从震惊中逐渐回过神，便是进一步的往下说，机会成本的下一步。　　便是理性人的定义。　　“我明白。”

王翰林点了点头。　　——理性人并不难以理解。　　所有行径。　　全部以利益最大化角度出发，但理解容易，实际执行上却是根本不可能。　　人有七情六欲。　　谁也不能永远理性，就算是自诩高傲的清流，哪位在读书的时候，没有因为私事而走过神？　　对吧。　　翰林们没有注意。　　本来他们想着，一起辅佐朱成修书，但渐渐地，变成朱成给他们科普理论。　　朱成的理论。　　成熟的可怕，完成度之高，完全不像是一个崭新的论调。　　由浅入深。　　成本、理性人、分工、社会生产……　　一天时间眨眼而过。　　直到天色已晚，翰林们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听朱成讲了溜溜一整天。　　甚至连中午饭都忘记吃了。　　“就到这里吧。”

朱成将毛笔放在一边，拿起写满墨迹的宣纸轻轻一吹，加速墨迹的风干。　　“嘶——”　　一旁的王翰林抓耳挠腮。　　孙翰林等人也是表情毛躁。　　原因无它。　　朱成正讲到关键时候——货币运转。　　也就是大明宝钞。　　翰林们刚刚明白货币对社会的重要性，朱成就决定到此为止，他们的心如同有一只猴子在抓挠。　　安静不下来。　　“咕噜噜——”　　可是许多翰林们的肚子又都不争气的叫起来。　　朱成还好。　　体格硬朗。　　但是翰林们不行啊，一个个都是老学究，平均年龄50多岁，对于大明而言，已经是超高龄人群。　　不吃饭受不了。　　“明日再说吧，左右康王殿下会在翰林院修完书，这本《资本论》也会成为我大明的瑰宝。”

于老宽慰说道。　　他当然也想知道后续内容，但于老深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没必要着急于一时。　　“这手稿，就留在翰林院了。”

朱成将几张写完的宣旨递给孙翰林。　　孙翰林连忙踏前一步，双手捧住宣纸，小心翼翼的姿态，生怕动作过大将宣纸弄破。　　还有几位翰林也走过去，一同护送这几张宣纸。　　有的怕弄破。　　有的想封存起来之前，再阅读几遍，看一看其中尚未被弄清楚的观点。　　“……”　　朱成望着翰林们的姿态，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错啊。　　照着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　　大明的迂腐清流。　　终将会变成数一数二的‘带资本家’，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诸位，切记不可莽撞行事，今天是我等的一个教训。”

朱成走后。　　于老叫住翰林们，开口便是声音低沉的说道。　　“对不起，今日是我的错。”

王翰林耷拉着脑袋。　　一副认错的姿态。　　“不怪王翰林，谁能想到，康王殿下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而且心中还有如此韬略。”

一位翰林开脱道。　　“对呀，对呀。”

“今日我等听闻康王殿下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长见识了。”

“……”　　一位位翰林随之附和。　　于老见状，也只能摇了摇头。　　大家说的没错啊。　　毕竟就连于老自己，最开始也没有相信，朱成那种速度翻书是在阅读。　　“这样吧，我来拟定奏折一封，呈递给圣上，今日之事康王殿下虽然没有怪罪，但我等之过，却也的确存在。”

于老微微思索。　　他的话立刻得到所有翰林认可。　　清流嘛。　　耿直自然没话说，有错不会藏着掖着。　　“而且今日康王殿下也着手修书了，顺便将进度向陛下汇报一番。”

于老说着，便是准备拟定奏折。　　……　　翰林院的事情按下不表。　　朱成回到康王府里。　　后花园里并没有‘老赵’等着，而是茉莉和百合两位丫鬟。　　“殿下，您回来啦。”

茉莉福了福身。　　“用膳吗？”

“嗯。”

朱成点了点头。　　他也是一天没吃饭呀。　　一刻钟后。　　后花园的桌子上，便是摆满丰盛的菜肴——土豆炖牛肉、蟹黄豆腐、蜂窝玉米。　　主食是米饭。　　很丰盛。　　但望着这一桌子颜色单调的菜肴，朱成却是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一点青菜都没有啊。　　对于一般的百姓，甚至是朝中大员而言，餐食还是在追求丰盛的肉类。　　朱成不同。　　肉类已经完全足够，反倒是希望能摄入一点点优质的蔬菜。　　对于身体也有好处。　　朱成看向茉莉。　　王府的餐膳一直由茉莉负责，而且朱成有命令，每天必须有多少蔬菜。　　“殿下，应天府已经买不到蔬菜了。”

茉莉弯腰回答。　　“哦……”　　朱成恍然大悟。　　他也觉得不是茉莉疏忽，平时王府里最负责任的丫鬟，不可能在准备餐膳上出问题。　　“没有蔬菜了吗？”

朱成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　　也对。　　应天府的冬天，要比汉中府更冷一些，地里的蔬菜基本上都无法种植。　　只能等来年开春。　　当然。　　最基本的生活还是能维持的，吃粮食和肉类呗，还有腌制的咸菜。　　但是朱成肯定不能用咸菜来代替蔬菜。　　咸菜代替蔬菜，那是越吃越完蛋啊。　　“嗯？”

突然间，朱成眯起眼睛，双眸之中浮现起一丝思索的神芒，他突然想起一个好办法。　　不光能吃到蔬菜。　　还可以赚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