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楼。　　“上位，最后一轮辩论了！！”

蓝玉显得十分紧张，手掌都握紧成拳，精神全部放在画舫上，等待着下一道辩论题目的抽取。　　“……”　　朱元璋沉默不语，微微皱紧眉头。　　“陛下，怎么了吗？”

徐达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朱元璋身上，此时老朱表情的异样，全然落在徐达的眼中。　　“徐达，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朱元璋问道。　　“……是题目吗？”

徐达微微思索，试探着回答道。　　“……”　　朱元璋沉默不语，他充满凝重的表情，已经替话语回答，没错，就是题目！！　　——蓝玉都能看穿的事情，朱元璋和徐达没道理不懂。　　科学与儒学辩论的胜负关键。　　就在于抽到谁的题目！！　　本来想着。　　一共二十四道题，翰林院的翰林们和学子各出十二道，就能保证相对的公平。　　但现在看来。　　公平是公平了……　　可却演变成概率游戏。　　抽到翰林们的题目，翰林们碾压出一个7:0；抽到学子们的题目，学子们直接让翰林们回答都呈现出困难。　　这不是朱元璋想要的结果。　　“二虎，传咱的旨意，这是辩论的规则，咱要稍许改动一番，最后一题，不进行抽取，而是回答咱的问题。”

朱元璋眯着眼睛，思考少倾之后，断然说道。　　为了让双方尽可能展示自己，输的别不明不白，朱元璋决定，自己提出一个问题。　　——一个双方都能回答的问题。　　“是——”　　二虎领命，离开青海楼，直奔画舫。　　……　　同时间。　　画舫。　　于老翰林正准备抽题，此时此刻，不光是于老翰林，所有的裁判，都非常的紧张。　　谁都知道。　　辩论议题已经成为胜负的关键点。　　于老翰林这一手抽取。　　很可能先于辩论，就决定科学与儒学的胜负欢喜。　　“……”　　就连朱熹，此时此刻也是屏息凝神，目光中罕见的存在着一丝丝凝重，同时还有那么些许复杂。　　于老翰林将手伸进暗箱里，摸索出纸条。　　他睁开苍老的眸子。　　在看到纸条的内容后，眉头微微一挑。　　可还不等于老翰林将纸条交给侍卫，宣读最终的辩论条目，二虎拖着急匆匆的脚步，飞快的来到画舫上。　　“圣旨到——！”

于老翰林递出纸条的动作微微一怔。　　“传陛下圣旨，陛下想要更改辩论内容，最后一次辩论，由陛下亲自来出题。”

“这样可以吗？”

二虎环视几位裁判。　　——这几位分别是翰林代表，外加圣人和学子代表，只要这些人认可，辩论内容就可以更改。　　朱元璋虽然贵为天子。　　但这次显学之争。　　关乎两大学派，涉及人数可能逾千万人。　　就算朱元璋有能力，但也不想在辩论过程中，独断专行的更改规则，他希望公平。　　“可以。”

朱熹率先点了点头，他刚刚眼神中的古怪，就是对纯粹以概率取胜的辩论有那么些许不认可。　　诚然。　　都是概率，绝对公平。　　但概率决定当时显学尊位的归属。　　这样的事情。　　真的可以吗？　　朱元璋要求出最后一道题，也是让朱熹松了口气。　　至于将出题权交给朱元璋是否公平？　　从举办辩论到现在的林林总总，朱熹相信，朱元璋的心绝对公平，况且老朱的本意，就是让大明更加强盛。　　本身由朱元璋自己决定显学，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场辩论本身。　　就是给天下学子一个机会，而现在，不过是出题权而已，交给朱元璋又有何妨？　　“嗯，我这边也没问题。”

于老翰林同样点头。　　征求于老翰林的首肯，多多少少有些没必要，于老翰林还是朱元璋的臣子，而且科学侧人数并不多。　　也全都是朱元璋的臣子。　　老朱对翰林院的集体翰林们下达命令，肯定没有负罪感。　　“等等。”

就在翰林和学子都答应由朱元璋出题后，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那名负责宣读题目的侍卫阻止二虎。　　“嗯？”

二虎没想到，天子的命令，辩论双方都已许可，还有人让等等！？　　“这位大人，我在康王府上效力。”

这名侍卫先是报出身份，然后不卑不亢的说道。　　“如果康王殿下没有交代出误差，这次辩论应该全权由康王府负责，包括突发情况时的应急处理。”

“……”　　二虎眯起眼睛。　　如果是其余皇子的侍从，胆敢在这种时候磨叽，二虎根本懒得搭理，但眼前这人从属于康王朱成。　　朱成在老朱心中什么分量，二虎可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况且朱成和锦衣卫谈判的时候明确说明，如果有突发事件，由康王府方面负责处理。　　同时准备应急预案。　　“那你要去请示康王？”

二虎问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

侍卫躬身。　　“陛下当然可以出题，但是这道题的序号，需要遵从暗箱抽取的数字。”

“就这？”

二虎一怔。　　这侍从，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要请示康王的意思，只是说朱元璋出的题，需要按照刚刚抽取的序号。　　“嗯。”

侍从恭敬的说道。　　“好。”

二虎点了点头。　　——这档子小事儿，二虎要是再回头请示朱元璋，凭借他对朱元璋的熟悉。　　老朱一定先给他两鞭子。　　无伤大雅。　　又是朱成坚持的，许可也无所谓吧。　　“多谢大人。”

侍从再度恭敬的说道。　　“陛下出的题目是——儒学和显学，能为大明的繁荣昌盛做到什么。”

二虎说出朱元璋给出的题目。　　于老翰林：“……”　　朱熹：“……”　　两人同时沉默。　　朱元璋给出的辩论题目……　　……不能说‘好’，简直是冠绝全场。　　显学。　　就是主流学派，存在的意义，也就是辅助朝廷繁荣昌盛，之前的辩论，还在东扯西扯。　　用题目证明自己，同时附加价值观。　　而现在。　　老朱的题目，直接让两大学派正面互撕。　　谁。　　对大明最有用。　　谁。　　就是当世显学。　　公平公正。　　没有丝毫偏袒的同时，也让科学和儒学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