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事？”

老朱在听到朱成的话语之后，将自己对影卫的好奇抛诸于脑后。　　这才刚刚经历过一件大事。　　咋着？　　朱成又要搞大事？　　“对，大生意，军需你做不做？”

朱成靠近过来，虽然他觉得康王府非常安全，但还是故作神秘的将头靠近朱元璋，煞有其事的像是在说一个不能被听到的大秘密。　　同时还摆了摆手，让小七退下。　　“啊？？？”

朱元璋听闻之后顿时大惊，这个消息还真对得起朱成如此姿态。　　军需！？　　“康王殿下，你细说？”

朱元璋追问道。　　“就是着手对军队提供各种物资，包括但不限于武器、铠甲、粮食、马匹等等。”

朱成挑了挑眉。　　“你不知道，一旦做军工，那就相当于和天家绑定，只要你不作大妖，这重身份，远比什么免死丹青更加实用！”

“……”　　朱元璋闻言，陷入一阵缄默。　　那是肯定。　　能长久的给朝廷提供军备品，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和朝廷那是等同的身份。　　身上有大底盘，朝廷想动都困难。　　问题是——　　这是谁的主意？　　“这是谁说的？”

朱元璋思索少倾后，试探着问道。　　身为大明皇帝。　　朱元璋可不记得，自己允许私人贩卖盐、茶、马、铁、糖，走私上述五者。　　重可斩立决！　　“马上的事情。”

朱成嘴角微微咧起一抹笑容，神秘兮兮的说道。　　“现在盐、茶、马、铁、糖是天家的生意，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人人可做之事。”

“哦？”

听到朱成这般言论，朱元璋还真有些不信，盐、茶、马、铁、糖那是朝廷最重要的几种战略性资源。　　严苛的把控在朝廷手中。　　就算是藩王。　　也最多能在自己的番地经营盐、茶、马、铁、糖中的几种而已。　　开放给民间？　　不可能！　　“你难道有当今圣上的消息。”

朱元璋笑吟吟的故意问道。　　“那倒没有。”

朱成被问的有些悻悻，不过下一秒钟，又变成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不过这是必然的事情。”

“老赵啊，你说说，这盐、茶、马、铁、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以至于咱们朝廷，必须要严格的控制，不让私家贩卖？？”

朱成抛出一个问题。　　“这我当然知道。”

朱元璋完全没有思考，脱口而出道。　　“有几点。”

“其一：盐、茶、马、铁、糖是战略物资，稀有而且具有较高价值，需要朝廷统一调配，好钢用在刀刃上，在需要的时候，投放合适的物资。”

“其二：利润高，这五种玩意，都是绝对的暴利，是朝廷除税收外重要经济来源。”

“其三：危险，马和铁都是战备资源，任何人有武器，马匹，都可能形成地方割据势力，绝对不能让私人轻易获得这些东西。”

“……”　　朱元璋一口气说下来，身为大明天子，盐、茶、马、铁、糖禁令的原因要都说不清楚。　　那还是下台算了。　　“啪啪啪——”　　朱成毫不吝惜自己双手的给朱元璋鼓胀，既然‘老赵’懂得这么多。　　那他接下来的解释，就会变的非常顺利了。　　“你说的这些都对，但这已经是过去时，在昨日的辩论之后，局面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朱成拉着老赵走到湖边，坐在小亭子里的椅子上，用手敲击着石台桌面，喃喃自语的说道。　　“哦？昨天？”

“康王殿下指的是‘秦淮河辩论’？”

“对。”

朱成颔首。　　“就是秦淮河辩论，这场重要的辩论，以最完美的形式落下帷幕，宣告大明国祚运转方式发生重大改变。”

“科学即将走上历史舞台，其背后的意义，就是‘生产力大跃升’。”

“盐、茶、马、铁、糖都将变得稀松平常。”

朱成字字珠玑。　　“……”　　朱元璋沉默。　　对于朱成说的这点，朱元璋倒是并不打算否认，无论是朱成自己、亦或者秦淮河辩论的翰林，都告诉朱元璋，科技是一门工具学科。　　掌握这门工具学科，最显要的提升就是生产模式。　　——拿铁举例。　　在汉中、应天的几家钢铁厂，直接让大明的钢铁产量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不是有建筑、造船消耗。　　大明钢铁早就产能溢出了。　　同理。　　只要科学介入，盐、茶、马、糖这几种资源，自然也会得到产能跃升。　　马、茶暂且不提。　　盐、糖二者，只要采用科学的提炼技术，不光产能翻上数倍，就连质量也会得到翻天覆地的提升。　　而这提升，并不需要多复杂的科学知识。　　将朱成脑海中大致的思路告诉翰林或者汉中的幕僚们，用不了几个月。　　就能研究出成熟可靠的技术。　　“不，还是不对！”

朱元璋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完全认可朱成的说辞。　　“就算盐、茶、马、铁、糖的产量上去，不需要朝廷统一调配。”

“但是其具有的战略意义，还是不能够轻易无视。”

“盐茶糖暂且不提，让私人可以贩售铁、马，我觉得还是太过危险。”

朱元璋缜密的说道。　　“对。”

朱成还是肯定，但在点头之后，他旋即话锋一转。　　“可是老赵，你有没有想过，阻止造反的最佳方式，并不是所谓的‘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

“……”　　朱元璋沉默。　　朱成说的，是始皇帝嬴政曾经的事迹，秦始皇在统一天下之后。　　选择将所有的兵器收走，在咸阳城铸造出十二个铁人。　　让百姓无兵可用。　　从而加强自己的统治。　　——这种做法，和朱元璋现在的禁止贩售铁、马不说一模一样吧。　　核心思想也是大致相同。　　而秦朝的结局……　　自然不必多说，几乎是整个华夏历史上最短命的大统一王朝之一。　　可谓是相当的失败。　　“有压迫，就有反抗，收缴兵锋不足以压制人心，治民如治水。”

“堵不如疏。”

“与其想着，将所有人的刀剑控制住，不让其有造反的能力。”

“倒不如想方法，让百姓没有造反的念头。”

“这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