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没问题。”

面对着朱成，李东升只能点头许可，就算朱成没有展示出化雪的手段。　　李东升也没有立场拒绝朱成。　　朱成要用自己的兵，无论怎么用，都是朱成的自由，兵权在朱成手中。　　有当今圣上的许可，加上独立兵权。　　就算是大败，朱成需要负责的也只是朱元璋而已，当然，还有良心和死亡兵士的家属。　　但无论如何。　　和李东升都没有关系。　　“临时征调海州府统帅府，当做战时指挥所，没有任何问题吧？”

朱成看向李东升说道。　　虽然是疑问句，但朱成的语气却是相当肯定，皇命加身之下，朱成征求李东升的意见。　　不过是对其的尊重而已。　　“没问题。”

李东升自然答应。　　“传我将令，三军点齐粮草，阵列在草原之外，中军由本殿亲自统御。”

“蓝春为左路先锋，徐辉祖为右路先锋。”

“兵发瓦剌！！”

朱成站起身，猛地一挥手。　　“是！！”

立刻有隶属于朱成的将官应道，将官小跑离开宴厅，战争的齿轮。　　也就在此时悄然转动。　　几日时间内，大量的兵士出现在草原边界，甚至还能看见大量的辎重队。　　这种动静根本掩藏不住，而且朱成也并未想要隐藏。　　……　　海州府和草原的交界处，一道体格明显比汉族人壮硕的身影在雪中隐现。　　在目睹到大明兵锋之后，此人悄然离开。　　不远处。　　一个在风雪中并不显然的帐篷。　　那名刚刚从边境离开的人走进帐篷里，用右手扣向左胸，随后单膝跪下。　　“见过台吉。”

台吉　　是在部族中地位仅次于可汗的人的称呼，而这位被称作台吉的人。　　正是巴图尔真。　　准噶尔部的二把手，军事方面的一把手，草原上的无冕之王之一。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有很多。　　甚至所谓的‘瓦剌’也并非一个部族，最开始的瓦剌的主要部族有准噶尔、杜尔伯特、土尔扈特三个。　　后续和硕特进西域加入瓦剌，成为盟主，并称四卫拉特。　　最终准噶尔部崛起。　　除却不知名的小部族外，所谓的瓦剌，指的就是准噶尔部。　　“起来吧。”

巴图尔真坐在一张铺着兽皮的座椅上，腰上挂着一柄弯刀，抬起带着扳指的大手，示意斥候起身，然后问道。　　“汉国什么情况？”

“回巴图尔真台吉，汉国将士阵列在草原和汉国接壤的边境，似乎要进犯草原！！”

这名斥候有些激动。　　“哈……哈哈……哈哈哈！”

巴图尔真似乎像是在听某种可笑的笑话，笑声由小及大，最终引得整个帐篷里的瓦剌人全都笑出声。　　“没搞错吧，这种大雪天，汉国还想要对咱们动武？”

一名坐在巴图尔真下手的瓦剌人讥笑着问道。　　“千真万确！”

斥候言之凿凿的说道，虽然在他看来，汉国的举动也是非常难以置信。　　但事实就是事实。　　“应该是真的。”

巴图尔真一摆手，打断属下的质问。　　“不光是这一边，其余斥候也汇报出类似的情况，甚至喜塔腊帖木儿也派遣特使，向我言明了这件事。”

“女真那边也？”

一名瓦剌人惊讶的问道。　　“嗯。”

巴图尔真深深点头。　　目前草原上的主要势力，也就是瓦剌、鞑靼、还有势力最弱小的建州女真。　　但就算建州女真弱小。　　能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有一块安身立命的场所，也绝对不是好惹的存在。　　尤其是建州女真似乎像汉国一样进行耕种？　　巴图尔真打心眼里瞧不起耕种。　　能耕种出来的东西。　　不就是草？　　吃草会让人变得孱弱，牛吃草，人吃牛，力量才会更加强盛。　　在草原。　　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日常饮食中肉类占比便是越高，只有底层瓦剌人。　　才会混着青稞饼之类的东西果腹。　　“那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一名瓦剌将领说道。　　“听说汉国派遣一名年轻的皇子来到边疆，代替李东升管理辽东。”

巴图尔真又是说道。　　当提到李东升时，在场的所有瓦剌人眼神中都浮现出那么一丝丝忌惮。　　封疆大吏李东升给这帮瓦剌人的印象可并不是友善。　　“哈哈哈，也不知道汉国的可汗脑子出什么问题了，竟然让一名四脚发颤的小马驹来辽东，巴图尔真台吉，这是否是咱们的一个机会？”

一名瓦剌将官大笑，随后双眸迸射出精湛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巴图尔真。　　草原人好战。　　而现在。　　一个看起来绝妙的机会摆在瓦剌人的面前，老对手李东升被架空。　　现在管理辽东的人，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原本强盛的汉国，如今在瓦剌人眼中，就好像是一栋破房子，只要随便踢上一脚，就会顷刻坍塌。　　帐篷里所有的将官，全都看向巴图尔真。　　等待台吉的判断。　　“嗯，的确是一个机会，而且不光是咱们，喜塔腊帖木儿也蠢蠢欲动，汉国如今将防线扑开，咱们完全可以在最薄弱处撕出一条口子。”

“深入腹地。”

“让后抢夺，马匹，牛羊，粮食，金银财宝，还有女人。”

巴图尔真抽出腰间的弯刀。　　镶嵌着奢华宝石的弯刀在空气中散溢出森然的寒芒。　　“凭借咱们的机动性，完全不怕汉国有心耍诡计，这种天气，汉国军队的行进速度，远远弱于咱们。”

“一块肥肉而已！”

在巴图尔真的视角之中，辽东地区还被大雪封着呢，这种情况下。　　辽东真的就是一块肥肉而已。　　“准备，厮杀出一条血路！”

巴图尔真眯起眼睛，双眸中闪烁起一丝寒冷的光泽，随后猛地挥舞手中的弯刀。　　帐篷里的瓦剌人立刻站起身。　　单手扣在胸口。　　“台吉——”　　“可汗——”　　“……”　　……　　洪武27年。　　瓦剌兵从海州府方向进犯辽东，事后人们对这次瓦剌进犯的评价。　　只能以‘搞笑’两个字来形容。　　谁也不明白，当时的瓦剌将领——巴图尔真为何会在大明准备打他的时候，反手打大明。　　现在的海州府。　　兵力可是正常状态的两倍啊……　　此一役后，草原游牧民族对中原的威胁，也是消散殆尽，从壮硕的威胁。　　演变成谐星一样的存在。　　当然。　　那是后话。　　此时间。　　统帅府。　　“报告——”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将官来到沙盘前，对着坐在沙盘后的几人跪下。　　“禀告总兵，康王殿下，海州府不远处有人目睹到瓦剌兵，对方似乎蠢蠢欲动，有意进攻。”

一时之间。　　几道目光落在朱成身上，目前的统兵权在朱成手中，他的命令，将决定海州、乃至整个辽东的未来。　　“迎上去，打，左右翼也压上去，尽量和对方全面交锋，营造出宽阔的交战线。”

朱成给出命令。　　“是！”

将官自然不疑有他，直接将朱成的命令传递下去。　　但李东升和朱元璋等人，则是非常震惊的看着朱成，难不成朱成当时说的战略是真的啊？　　那个什么？　　……大纵深。　　对。　　大纵深！　　就是直接A上去啊？　　“康王殿下，这样是否有些不妥。”

李东升思考再三。　　还是开口说道。　　“瓦剌人能骑善射，咱们的兵士多为步兵，一旦被瓦剌冲破防线，进入复地，那将是很恶心的局面。”

李东升不愧是辽东地区的封疆大吏。　　瓦剌人的想法，瞬间便被李东升所洞悉，对付瓦剌人的最基本方略。　　就是不能让瓦剌人进入复地。　　“一旦瓦剌兵进入咱们的腹地，就会烧杀掳掠，瓦剌兵以战养战，越打越凶。”

“而在机动性方面，就算是已经化雪，可在草原的马匹面前，仍旧趋于劣势。”

大明多步兵。　　瓦剌多骑兵。　　而且大明的骑兵，马匹素质比起草原上生活的瓦剌，也有一定差距。　　在李东升看来，当务之急。　　是将瓦剌兵阻挡在边境之外。　　朱成闻言。　　咧嘴一笑。　　缓缓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