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发展方向费总难道没有向您介绍？”
谢旸装着不知道秦浩然的意思。 费玉来听到这话，没好气地看了谢旸一眼。 他原本只是负责采购的，只是觉得这样的合作能绕开公司内部搞技术研发的一些限制，却没想到谢旸打的什么算盘。 汇报后，秦浩然只问他为什么谢旸只需要第一机械集团出那么多技术人员跟相关技术支援，而不要他们出多少资金。 之前费玉来还想着谢旸是为了他们考虑。 可秦浩然提醒他了，才知道。 谢旸就是打着挖他们人才的目的来的。 他们现在只是没钱，不是没有项目。 谢旸其实手里钱也不多。 空手套白狼，甚至还拿走大部分的利益！ 对于谢旸有好态度才是怪事。 “就那点，不够。至少，不够从我们这边要那么多经验丰富的技术研发人员。既然要合作，肯定得双方都拿出诚意，谢总，你觉得呢？”
秦浩然一脸平静。 同时，也在暗自打量谢旸。 如此年轻人，谋划如此深远。 要是换成其他人，就着了谢旸的道。 人给了，基础技术给了。 然后还得花钱来买技术…… “秦总，51%的绝对控股权，我们必须拿到。”
谢旸看着秦浩然，也清楚，现在不再割点肉不行了。 不过，对他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我不说控股权的问题。而是关于相关技术我们优先使用的……” “如果第一机械集团提供的基础技术，第一代、第二代，可以免费使用。至于后续的技术，优先权。秦总觉得如何？”
跟有眼光的人谈，就没有必要去为一点小利润争论了。 何况，他真的目的，是借着机会，让第一机械集团下属的一部分工厂成为他未来的代工厂。 真正要搞大的企业，在未来的商业格局中，如果连生产都自己做，会非常臃肿。 这甚至会影响到科技研发。 “不够。我们的股份太少了。之前你并没有提出要绝对控股权。”
秦浩然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除非滇南一机退出。”
那是不可能的。 在绝对控股权这块，谢旸不会放手。 哪怕不合作，他也不会放手。 费玉来在一边有些急，秦总给自己说的，可不是这样。 不等他开口，就看到秦浩然递眼色给他，让他稍安勿躁。 “我也知道你的理由，由你们管理，确实比我们现有的管理要好很多，有绝对控股权，搞什么项目，也不用太长时间的讨论。同样，也是绝对控股权被你们拿着，一旦项目有问题，将会导致严重亏损。”
秦浩然目光一直都盯着谢旸。 没有任何变化。 说实在的，如果只是谢旸要人，不会提出这样的合作方案。 秦浩然在最开始就让人调查了旸宏科技跟谢旸，了解后，才知道这年轻人绝对不容轻视。 甚至很多时候让人震惊、咋舌。 短短这么一年不到的时间，旸宏科技就发展那么快。 当然，秦浩然也能看出来，旸宏科技目前面临的短板。 在刚开始的时候，是可以很快。 可人才缺口，这就严重限制了旸宏科技的发展。 秦浩然更担心的是，谢旸这种擅长空手套白狼的人，最终会把这家公司变成他自己的。 只因为费玉来汇报的时候，说了一句谢旸提过，如果后面有新的股东进来，旸宏科技会依然保持绝对控股权！ 这就意味着，公司发展一旦需要更多资金，需要注资，旸宏科技为了确保绝对控股权，就会持续地砸入资金，甚至他们用资金来稀释其他股东的股权。 秦浩然如何不担心？ 第一机械集团的管理层都支持这样的合作，还不是为了把一些需要资金多的研发项目放到这个公司？ 按照比例出钱呢。 谢旸握着绝对控股权，出钱就更多了。 同样，谢旸握着绝对控股权，对于开发的项目，有着决策权。 他们这样想，谢旸不是这样想么？ 旸宏科技缺的是人！ “秦总，您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当然，我们旸宏科技自己的项目，也不会放到里面……” 谢旸知道秦浩然的担忧。 要不然秦浩然也不会一上来就问谢旸未来的发展计划。 “这家公司，主要就是机械自动化领域。即使有计算机、通讯相关的项目需要合作，到时候还是独立核算。旸宏科技目前最欠缺的就是基础配套，无论是生产设备还是人才……” 秦浩然更是意外。 他没想到谢旸会这么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秦总，您怎么看？”
送谢旸离开后，一直都没说话的费玉来回来问秦浩然。 两人说的话，他都听着呢。 可他却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论的。 看着费玉来，秦浩然一阵无力。 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明白这里面涉及到什么呢？ “谢旸这年轻人，很不错，有机会你多跟他学学，他眼光远着呢。你看着是他们只解决目前人才缺口的问题，可你想过，一旦研发项目多了，缺乏资金，需要新的资金来源，会如何？”
秦浩然问费玉来。 “他会继续注资稀释我们的股权？”
费玉来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们股份少了，人还能回来么？”
秦浩然问费玉来。 费玉来呼吸急促了。 胸膛不停起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下，他是真的明白了。 一旦谢旸真的这么干了，最后这个公司就完全是旸宏科技的了，他们现在用来作为股本的技术研发人员，最终都会跟第一机械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回不来。”
费玉来深吸了一口气。 结果就是如此。 改变不了。 “所以，我们需要在一开始就了解他们的目的……” 秦浩然对费玉来说道。 一时间，费玉来迷茫了。 谢旸这合作提议，是包藏祸心的。 可究竟合作不合作，他自己说了不算，最终还得秦总一句话。 “合作，是肯定要合作的，但是，不能让他们利用引资这问题来稀释我们的股权，这点你得明白。还有，这公司对我们，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并不是为了绕开目前我们现有的制度的限制……这一点，得你去把握，如果这事情都做不好，你以后……” 秦浩然看着费玉来，一脸沉重。 他很失望。 真的。 原本是把费玉来当成他接班人在培养，就想着采购这块会跟国际上的供应商打交道，费玉来能成长很多。 可结果好像没有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第一次准备国际上的采购数控机床，都因为旸宏科技，而放弃了。 而现在又被谢旸挖了一个大坑。 费玉来不仅没有看出坑在那里，反而还送给别人宰？ ······ “老板，情况就是这样，这是我的疏忽，具体的内情，因为时间太紧，还没来得及调查……” 魏方圆看着谢旸，把在厂里关于赵杰跟配套厂的狗屁倒灶的事情说了。 时间不够。 调查自然也就不是那么清楚。 “行了，这事情我知道了。任何公司，在发展过程中，总是少不了这些事情。关键看如何处理……” 谢旸叹了口气，不用魏方圆解释，他就知道这中间的问题。 现在不是追究这事儿的时候。 “可这事情如果不处理，后面就麻烦，这已经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魏方圆神色严肃地看着老板。 他不明白谢旸为什么在这事情上退让。 说实在的，赵杰跟杨德志两人说的，就让他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可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查证。 还没等他把事情处理了，谢旸就来电话让他到这边跟第一机械集团、滇南一机谈合作细节。 “没事，有的是机会来处理这些事情。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跟第一机械集团、滇南一机达成合作协议，目前我们最差的就是技术研发人员……” 谢旸说道。 随后看向了一旁的上官锦。 上官锦也知道老板的意思，当即把目前的状况给魏方圆做了解释。 “老板，技术研发人员即使解决了，可我们目前管理人员什么的都跟不上。目前公司发展最大的瓶颈，不是我们缺乏多少技术研发人员，而是管理人员……” 魏方圆提醒谢旸。 公司目前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 得益于谢旸舍得给工资，技术人员招聘，还是比较容易。 可有经验的管理人员，却没有这么容易。 搞技术的，把精力都放到技术研发中。 可项目的管理，配套什么的，都需要人来处理。 谢旸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上官锦。 上官锦有些尴尬。 这问题，她也没法回答。 “我姐那边怎么说？”
谢旸直接提醒她。 “玉蝉姐那边也不知道能招到多少人，何况，她只是回去联系，老板，我觉得咱们不能寄太多希望在这上面。这里是京都，大学毕业生看到的，要么是从政，要么就是进入外企……” 上官锦真的有些闹心。 谢玉婵能招聘多少人，她根本没底。 目前这年头，一般的大学毕业生，基本上都是瞧不起民营企业的。 无他。 要么国营单位，要么外资。 民营企业就是爆发户的私人老板自己开的公司，作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谁愿意给这些暴发户打工？ “我们技术研发人员，只要第一机械集团这边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了。而管理人员，貌似其他几个理工科学校，也没有什么管理专业……” 谢旸意思很明确。 这事情，还真得指望便宜姐姐谢玉婵。 其他的几个学校，联系好的，都是招聘机械类、计算机以及通讯这样的理工科专业。 旸宏科技现在急需的技术研发人员很容易解决。 任何一家公司，绝对都不只是技术研发人员能支撑起来的。 “我相信我姐。”
谢旸想了想，记忆中的谢玉婵，永远是靠谱的。 如果换成其他顶尖学校，他真不敢说什么。 谢玉婵现在上学的学校，在多年后，是双一流，可这年头，也仅仅只是一个二本院校。 这样的学校，就意味着学生在毕业时候分配的工作并不会太好。 “？？？”
魏方圆一头雾水。 老板啥时候有多了一个姐？ 商学院。 谢玉婵从被上官锦送回来后，整个人都还处于懵懂状况。 浑浑噩噩的。 她不是不相信自己弟弟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搞出来一个上千人的厂。 当姐姐的，永远都相信自己弟弟是最优秀的。 不管怎么说，弟弟厂里需要的，就是谢玉婵需要努力的。 所以，回到学校后，她也顾不得再去上课，再去兼职。 “谢同学，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即使外企，我们学校刚进去，也不可能拿到这么高的底薪的！”
“就是，咱们学校比不得那些重点学校，即使每年毕业，我们学校现在也没有多少进入政府部门的……可即使进入外企，也没有这么高的实习工资……” “谢同学，土川那么远，他们不会打着高工资的幌子，等我们去了，然后就各种苛刻条件吧？我听说，一些没良心的单位，一开始都是以高工资为诱饵，等人到了，就把身份证什么的都收走，然后不给钱，都只能咬牙熬着，稍有不慎，就会挨打……” 谢玉婵找的学生会的，大多数都是见识不少的。 外面如何，面临毕业的他们，也算是有所了解。 上当受骗的校友不少。 这更是让大家对去远方有了不小的抵触。 “各位，如果只是某一家我不熟悉的公司招聘，我不敢承诺什么。但是这家厂，是我弟弟的厂……” 谢玉婵一脸自豪。 “当然，大家的担忧，我是知道的，要不这样，明天，我让我弟弟跟大家见一面？”
谢玉婵很清楚，如果只是自己说，没用。 别人还以为是她骗大家。 可让谢旸跟众人接触一下，效果就不一样了。 不说谢旸如何，仅仅是长得漂亮的上官锦，都能勾走一大群人。 很多人，在意的，可不只是未来发展以及现有的收入。 “这正好啊！要是真的靠谱，我们可以组织优秀的学生会干部先去考察……” 学生会的负责人说道。 作为学生自己的组织，虽然平时都是帮着学校忽悠学生，可到毕业时候，大家还是希望能给校友争取利益。 未来，校友发展好了，他们也就有了更多的选择不是？ 谢玉婵很想爽快地答应。 可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再想到自己弟弟的那个厂是否真的可以支撑，一时间为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