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石兄,后天休沐的时候,我家要举办一个赏花宴,不知你可否赏脸来来参加?”
自从邓东石考上秀才以后,像这样的邀请每天不断,有时候甚至连着三天,他都是在不同员外府上过的。邓东石现在可谓是志得意满,他是他们这一届最早一个考上秀才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入学仅仅几个月而已。这都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而是奇才,鬼才!不仅是教他的夫子,就连他平时交往的朋友们都大吃了一惊。有些行动快的人,甚至已经打算将自家的闺女许配给邓东石了。这样的生活让邓东石见识到了,和大河村生活完全不同的一面。原本他还觉着,能来县城书院读书就已经是人上人了。可天外有天,在见识过那些员外老爷们家的生活之后,他觉得自己之前的认识实在是太浅薄了。那些员外家里金光闪闪的庭院,一群群的丫鬟小妾,彻底的将他心里的虚荣tiao逗了起来。他暗暗下定决心,他以后要过上比着好十倍百倍的生活。这段时间享受了那么多人的吹捧,邓东石还真以为自己是那些人口中的‘天纵奇才’,‘年少英才’。之所以能考上秀才全凭他自己的真才实学。甚至在一次宴会上,邓东石喝多了酒,甚至说出了“考秀才比拉屎还要简单”这样的话语。他完全忽略了每年有多少白头的学生落榜,而他自己要是没有邓清水的助攻的话,就算靠到下下辈子都考不上秀才。见邀请自己的是县城里有名的富绅之子谢林,邓东石没有多犹豫便同意了。告别了谢林,邓东石匆匆往住的地方赶去,他今晚也有宴会要参加,宴会地点就在不远处的聚仙阁。换了身衣服后,邓东石便准备赶往聚仙阁。没想到在半路上却被几个意料之外的人堵住了去路。“你、你们是什么人?”
看着面前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邓东石害怕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这几人正是之前放利子钱给邓大海的人。原本他们想按照约定,既然邓大海还不上钱,那就把他弄残废,把他的婆娘和闺女都卖到县城ji院里去。可就在他们要行动的时候,却忽然听说邓大海的儿子竟然考上了秀才!虽说邓东石现在只是秀才,但保不准以后会成为举人甚至状元。要是他们现在把邓东石的爹娘给害了,万一到时候邓东石报复回来怎么半,这个代价是他们付不起的。于是这几人只能先按兵不动,看看情况。观察了几日后他们也逐渐发现了邓东石的本性,发现他就是个懦弱胆小又贪图享乐的伪君子。同时,他们也旁敲侧击从邓东石的几位同窗口中了解到,邓东石其实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这次能考上秀才,纯粹是走了狗屎运。于是这几人就找上了邓东石。为首那人拿出一张有着邓大海手掌印的契约,对邓东石说道:“这是你爹在我这里借的利子钱,本金加上利息,现在已经滚到了一千两。看你现在身上穿的戴的,都价值不菲,不如你就替你爹将这银子还了怎么样。”
听到一千多两,邓东石脸上的肥肉抖了几抖,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啊。他身上穿的戴的,都是用他考上秀才之后那些富绅员外送给他的银子买的。为了充门面,光是这身长袍便花了近百两,所以他现在连一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了。见他犹犹豫豫的说不出来话,为首那人将手中的契约抖了抖:“如果你不还的话,我就把这张纸印上几百份,到时候玉章书院的每个学生人手一份,你的脸面可就再也保不住了。”
“不行!”
邓东石急忙阻止道,他知道名声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他心里恨极了邓大海,为什么要借利子钱,难道他不知道借利子钱是会被抓起来的吗?借钱也就算了,偏偏还留下了手掌印,这不是把柄往别人手里送吗?。见邓东石果然是这副反应,为首那人一笑,继续对邓东石恐吓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三天之后必须凑够一千一百两银子,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哼哼。”
邓东石早就吓得面无血色了,他战战兢兢的问:“几位大哥,为什么是一千一百两,不是只有一千两吗?”
“废话,银子一天不还就有一天的利息,这一百两自然就是这几天的利息了。”
“我的娘哎。”
见凶神恶煞的几人终于离开了,邓东石一模,发现他的裤子已经湿透了,而地上还残留着一小摊疑似是水渍的东西。另一半,白马书院也下学了,不过学生们都还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敢动弹。因为他们的夫子正在上面批改他们的功课,只有经过夫子的同意后他们才能离开。邓文的功课很快就通过了,接下来就轮到邓武了。邓武在底下急的抓耳挠腮,嘴里将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等等能想起来的神仙念了一个遍。希望夫子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终于,夫子念到了邓武的名字,邓武立即起身走到夫子身边,准备拿会批改完的功课。谁知他的手还没落下,就被夫子的戒尺狠狠打了一下。邓武当即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委屈巴巴的看着夫子:“赵夫子?”
赵夫子是个极严肃的老夫子,清瘦清瘦的,两只眼睛如同鹰隼般,看着别人的时候总会叫人毛骨悚然。赵夫子:“手心向上,伸出来。”
邓武乖乖的伸出手,赵夫子啪啪两戒尺就打了上去。打完之后,他才指着功课说道:“从这里开始,字迹完全不同,说吧,是谁帮你做的?可是在座的某一个人?”
邓武伸头一看,顿时蔫吧了,没想到赵夫子的眼光竟然这么毒,一眼就能看出来福宝抄的是哪部分。其实赵夫子也好奇,他知道自己学生的笔迹,但都不是替邓武写功课之人的笔迹。最终在赵夫子严厉的眼神下,邓武终于交代了,这部分是妹妹福宝抄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