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庆眸色微闪,有些为难。自己手上确实有点钱,但听说这小子如今跟他弟一样迷上赌博,借来的钱都扔进赌场了。苏承海眸色闪了下:“要说起来四弟真不像您亲生的儿子,您是个最洒脱且将钱财视为身外之物的人,他却重利轻情。”
苏庆听得这话,脸上露出几分自傲:“那是当然,老夫平生为人行得正坐得端,一生义气。”
自己这些好品性苏擎天那小子确实半点没学到,也不怪别人说。“可不是嘛,我父亲活着的时候就总是说三叔才是咱苏家的顶梁柱,有什么事只要求到您跟前就没有办不成的。”
苏承海继续猛夸。苏庆被夸的找不到北,心里那点顾及全没了:“你放心,你父亲死时也曾把你们托付给老夫,如今你家里遇到难事,老夫自然要帮。”
都是亲人,哪有不帮的理?先把钱给了,就算以后真出什么事也有老四扛着。自己到底是他爹,他不管二房家的哥哥,难道还能连自己这爹都不管?“那我这里就谢过三叔了。”
苏承海喜不自持的拱手:“那这钱……”“你跟我来,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苏庆背着手,挺胸抬头的往外走。苏承海便躬着身在他身边,嘴里还不停的夸赞着。这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老宅。周晚幽远远瞧着,有些不安的蹙眉。“幽儿?你做什么呢?祖母叫你过去吃饭。”
苏擎天从一边过来,伸手来握她的手。周晚幽看了眼府门,那边两人的身影已然看不见了,她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自己这位公公虽然不靠谱,但是手里的钱抓的最紧,应当不会三言两语就被人骗去。夫妻两进了殿。殿内几个孩子围着钱老太说话,钱老太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苏思远是里面最闹腾的,肚子里有讲不完的趣事。钱老太一个个问了几个孩子近期的情况,又问他们有没有交到新朋友。苏思远便把苏云沫推出来:“祖母祖母,沫沫最近交了一个郡主朋友,上次沫沫生病,郡主还来家里探病呢。”
“是吗?是哪个郡主啊?”
钱老太好奇。苏云沫想起祖母年轻时也曾是诰命夫人,宫中的事多少也跟着办过一些,没准能问出点什么。“她是云翼王的独生女,叫夜凝鸢,祖母知道吗?”
钱老太陷入回忆:“云翼王老身是知道的,先帝虽然子嗣不少,但跟陛下关系不错的兄弟如今还活着也只有云翼王。”
“王爷的女儿……她小时候老身倒是见过一次。”
钱老太揉揉小团子脑袋,乐呵呵道:“不过如今老身年纪大了,也记不太清了。”
“皇室子嗣不多,公主郡主甚少。先皇有两个公主,陛下这一辈中只有一个公主。其余亲王里云翼王有个女儿,除此外也只有允尊王……”她顿了下,又想起什么似的把后面的话咽回去。苏云沫心下一跳。允尊王?自己从没听说过,之前跟夜景成关系好时,除了云翼王常年在边关自己没见过,其余皇室大都见了个遍。可也从没听人提起过还有这样一位王爷?“祖母,允尊王是谁啊?”
“沫沫,小孩子家家不该问的别问,谁许你打听皇家事了?”
苏擎天沉着脸把话打断。苏云沫少见他露出这副表情。“祖母~爹爹好凶啊~”小团子委屈巴巴的往钱老太怀里靠去。不让问?肯定有异!“乖乖,别怕。”
钱老太拍拍她的后背安抚,不悦抬头。“小孩子又不懂这些,好好的你训她做什么?是老身先提起来的,你要恼老身吗?”
苏擎天拱手无奈:“孙儿哪敢啊。”
“哼。”
钱老太把小团子抱起来,哄着她:“别理你那冷面脸的爹,想吃什么跟祖母说,祖母给你夹菜。”
“好~”小团子露出笑脸来,晃悠着小身子,把刚才的话题抛在脑后:“沫沫要吃鸡腿,还有鱼肉。”
苏思远也端着碗过去:“祖母祖母,孙儿也要吃~”“好好好,都有都有。”
钱老太拿了筷子,一个个夹了肉放在他们碗里,谁也不落。苏擎天见祖孙几人一团和气,略松了口气。宴会一直进行到晚上。几个孩子闹了一天,晚上吃完饭还去湖边看鱼。等下人们找到他们时,他们并排躺在凉亭上睡着。从左到右,先是苏思卓然后苏思齐,一直到最小的苏云沫,因为冷全都蜷缩着,跟准备要下锅的汤圆一样。周晚幽还要留在老宅处理后续。苏擎天便打发人把几个小家伙送回家去睡。苏云沫睡得很熟,被人从老宅转到马车,再从马车转到床上都没醒,一觉睡到大天亮。到了早上,琳琅早早准备好洗漱用品等着她醒。苏云沫是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醒来,醒了之后就闹着要吃的。琳琅伺候过这位小主子一次,知道她有点起床气,尤其早上醒来时越发像个孩子。她便轻声哄着先让苏云沫洗了脸把衣服穿上,再把她抱到桌边。小团子眼睛还没睁开,便张着嘴要吃的。琳琅揽着她喂了几口吃食,她这才完全醒过盹来。等吃了饭,云翼王府那边传了话来,说夜凝鸢的病情十分严重,请苏云沫过去看看。琳琅便备了马车,亲自驾车送苏云沫往云翼王府去。云翼王府庄重威严。夜凝鸢单独住一个院子。到内院,琳琅被下人拦下。“苏小姐,郡主吩咐只能您一个人进去。”
琳琅皱眉,有些担忧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苏云沫打了个哈欠:“哦,那你就在外面等吧。”
“是。”
琳琅欲言又止,只得将药箱递过去。下人接过药箱给苏云沫引路。苏云沫跟着一路到了内室。她一脚没等迈进门口,便听见屋内传来惨叫。夜凝鸢躺在床上,抱着肚子满头冷汗,嘴唇都是白的:“好痛,好痛啊!来人,快来人!”
丫鬟们跪了一地,全都瑟瑟发抖。屋内还有两个大夫,他们交头接耳,神情都十分凝重。其中一个大夫开了药方,还没等让人煮药。夜凝鸢便抄起枕头砸出来:“什么见鬼的药方,都是庸医!滚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