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凝看到苏云沫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伤，下意识将手收回，此时又听见琳琅的话，嗤笑一声。“好人还是坏人不是你来定的，你觉得自己是好人，可若到了阎王殿，阎王可就不一定这么想了。”

“你！”

琳琅上前一步就要动手。苏云沫伸手拦住她，冷淡的对林雨凝道：“死后之事无人知晓，未知生先知死？”

若活都活不明白，就算死了也是个糊涂鬼。林雨凝身子猛地僵了下，随即复杂的看着苏云沫：“当初还在侯府时，大哥总说你不爱读书习字，觉得你长大了也肯定是文墨不通之人。”

“如今看来，大哥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真是有够讽刺的。”

看看现在的苏云沫，哪里还有当初不爱读书的样子。苏云沫皱眉，已经没心情跟她继续在这吹风说话：“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雨凝看出她没了耐心，摇摇头：“不必，这里是将军府，要走也该我走。”

她说罢，转身迎着风离去。寒风把她的头发吹散，她便再次将头发聚在一起，步履蹒跚的离开。琳琅看着她的背影不解蹙眉：“林雨凝突然跑过来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到底想做什么？”

苏云沫眯眸仔细盯了她走路的方式片刻，眸底划过一抹异色。但小团子最终什么都没说，带着琳琅回了院子。进到屋里面去，内室有说话声。苏云沫扬眉往里去，便见夜凝鸢正跟绿萝要茶喝，绿萝看着夜凝鸢一脸无奈。“哟，沫沫，这么早就回来了？”

夜凝鸢瞧见小团子进屋，扬手就打了个招呼。苏云沫瞧见裹着自己被子坐在自己床上的人，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今天是过年，你也不打算回家去吗？”

夜凝鸢顿时打了个激灵，拼命往床脚缩了缩：“喂，你可答应过我，在我自己住烦之前是不会赶我走的。”

苏云沫见她这没出息的样，翻了个白眼，抬脚上床。琳琅过来帮自家主子退去衣袜，伺候她洗漱睡觉。苏云沫自己把身上沉重物全都摘下来：“也不是说赶你走，只是今天日子特殊，你该回去看看你爹。”

云翼王妃早亡，云翼王无子也只有她一个女儿，大过年的她若不回家，云翼王一人在府中未免孤独。这样想着小团子自顾自在心中暗暗叹气。爹爹今年也不在府上，虽然娘亲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是乐呵呵的，但自己能看出来她还是有些孤单。“我也知道，所以在你们一家过节的时候我已经回了一趟府陪老爹喝了几盅酒了。”

夜凝鸢摊手耸肩。自己到底不是那种不孝顺的人。“下半夜老爹要在祠堂里守着他一个故人过，我就算留在府上也是一人睡，倒不如来这里跟你一起。”

琳琅给小团子洗完脚，端着水盆出去。绿萝也将蜡烛移到外室去，今日是大年夜，屋内必须灯火通明不能关灯，但她怕小团子太亮睡不着，便只得让蜡烛尽可能远离床边。两人关门出去，屋内静下来。苏云沫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随口跟夜凝鸢说话：“故人？”

夜凝鸢‘嗯’了一声：“那个故人对老爹很重要，比我这个女儿更要重要，所以一般下半夜我是见不到他的。”

她顿了顿，又看向小团子，似乎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便将话引到苏云沫身上。“绿萝刚才说你回来一趟又出去了？有人来找你？谁啊？”

“林雨凝。”

苏云沫并没跟她说具体情况，显然对这个话题也不是很满意，再次换了话题。“让你留下可以，但你别忘了，咱们说好了让你留下的条件是你帮我铲除媚颜，可都过了这么久，你光在府上骗吃骗喝了，什么正事都没干。”

夜凝鸢手伸过来揽住她：“别着急嘛，明天，明天我一定去办。”

说起来自己本还跟林雨凝说沫沫早晚会除掉媚颜，没想到闹到最后却要自己亲自动手。不过也无所谓，反正现在夜景成已经被褫夺封号，媚颜的身份跟着下降，自己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她看向身边的小团子，眨巴眨巴眼。唔……如果最后真的把事情闹大也没事，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就说是沫沫指使自己做的呗。她鬼机灵的很，脱身办法比自己多得多。夜，渐渐深了。上半夜众人闹得许是太疯都累了。到下半夜反而静起来，似乎整个京城都陷入沉睡。而皇宫内，夜尧帝刚刚处理好公务，从书房出来往寝室去。依左依右守在寝殿门口，自从柳澜雪搬到这边住之后，她们两个也成了皇帝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女。屋内的烛光还在跳动，女子清丽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夜尧帝抬脚往屋内去，语气轻柔：“她还没睡吗？”

依左低声道：“娘娘今天连饭都没吃，说要等着陛下回来一起。”

夜尧帝心跳了下，听得这话赶忙加快脚步。屋内，柳澜雪扶在桌边，两只手肘拄在桌子上，两手托腮，正在一个哈欠跟着一个哈欠。桌子上放了菜和饺子，此时已经有些凉了。“雪儿？”

夜尧帝进了屋，瞧见她穿的单薄坐在桌边等着自己，心疼又怜惜。“朕不是派人传话过来说今晚会忙的久一些，让你吃了饭不用等朕，早些时候睡吗？”

她之前受了伤，还没好利索，身子又如此单薄，总这样不爱惜身子可怎么好。“阿尧~”柳澜雪看见男人进来，困意消退了些。她张开手像个孩子一样寻求拥抱。夜尧帝脚步大了些，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把她抱住，轻轻揉着她的后背：“冷吗？”

“不冷。”

柳澜雪摇摇头，而后抬起眸，露出温和的笑：“今天是过年，依左她们说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我想等着阿尧一起过。”

夜尧帝看着她清纯的目光，心也跟着软的一塌糊涂。他的雪儿从进宫开始就如高山雪莲一般不染杂质，如今过了这么久，哪怕如今忘了自己，也还是这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