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冷场后，欧阳明轩向素寻使眼色，示意她开口说。素寻想到他平日里油嘴滑舌，今日竟在自己妹妹面前不敢开口，觉得有些好笑。欧阳子箐全然不顾他们的难以启齿，在一旁淡淡地喝着花茶，悠然自在。“闲折二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鞭蓉芍药皆嫫母。”

片刻后，素寻望着满苑的杜鹃突然想到这句话，便脱口而出。欧阳子箐平静的双眸中划过一丝的赞赏，微微一笑道：“想不到素寻姑娘对诗词也有研究。”

素寻淡淡一笑：“谈不上研究，只是看着这满苑的春色有感而发罢了，岂敢在小姐面前班门弄斧。”

对于素寻的恭维，欧阳子箐不置于否认，只是端起桌上的轻轻啜饮一口花茶，眼睑微微低下，似是在品味花茶的香味。素寻想不到这个深闺中女子不仅气质出众，更给人一种看不穿的神秘。“你知道吗？每种花都有自己的花语。”

素寻问道。“愿闻其详。”

素寻听到她淡淡的语气，已经觉得这次他们会白走一趟。“玫瑰，代表的是爱情。薰衣草，代表等待爱情……”“每种花都有自己的品性，那些所谓的花语，也不过是世人强加在它们身上。每个人的解读不一样，那每种花代表的也就不一样了。”

欧阳子箐淡淡道，素寻却在她的眼中看到隐隐的坚持。面对如此淡然却又有自己的坚持的女子，很难不产生好感。“你觉得杜鹃花的品性如何？”

欧阳子箐突然向素寻问道，嘴角浮现若隐若现的笑，淡淡的，却让人眼前一亮。“杜鹃花看似开得灿烂无比，实际它是最寂寞的花。”

素寻微微一笑道“就像每个人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欧阳子箐的眼中闪过一丝的难以察觉的光亮，旋即隐去，脸上也少了份疏离。素寻见她对自己没有那么抗拒，直接道：“小姐有如此品性如此高雅脱俗，为何要接受一桩自己抗拒的婚事呢？”

“你怎么知道我抗拒？”

欧阳子箐淡淡地反问道。素寻愣了一下，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欧阳子箐如此反问，却不得不继续往下说道：“小姐虽是深闺中的女子，见识却与一般女子不同，想必不会牺牲自己的幸福，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素寻亦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欧阳子箐微微一笑：“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在委屈自己？或许是我心甘情愿的呢？”

顿了顿看着开得正盛的杜鹃花，神情有些怅然：“世人不懂花，就像一个人无法完全懂另外一个人。”

“有些人，你明知道靠近便会万劫不复，你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来到他的身旁。”

似是在轻轻叹息，又带着无尽的无奈。不知怎的，素寻的心不由来地疼了一下。“今日打扰了。”

素寻略带歉意道，转而看着欧阳明轩道：“我先回去了。”

欧阳明轩愣了下，似是尚未反应过来。他突然觉得，女人是种恐怖的动物，两人像是在打哑语，让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有话难道不能摊开讲么？一定要弄得那么玄！在他一闪而过这些的时候，素寻已经起身，向着欧阳子箐福身作揖行礼，淡淡道：“但愿再见时亦是朋友。”

欧阳子箐嘴角微微上扬：“我们之间，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素寻一怔，想不到她如此直接。欧阳子箐的谈吐见识，并不像一般深闺女子，让素寻不得不刮目相看。她的话虽直接，素寻却不觉得突兀，反倒觉得她性格直爽。欧阳明轩赶紧上前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说完起身向欧阳子箐道别，步伐有些急促地离开意宣阁。“为了自己的形象，我们不会打起来的。”

待走远了，素寻忍不住慢下脚步戏谑道。“不一定，你们越说火药味越重。”

素寻摇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