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池铖真的开始进入了极度忙碌的状态。时而外出走访官员,时而得盘问抓来的犯人,时而在书房埋头至深夜。顾心舞想帮忙,池铖却不愿透露什么,说不想她太操劳,她只好每天精心准备各种食物给他送去,也不敢打扰他太久。有时看到他一脸的疲惫,心疼不已,看到他眉宇间的忧虑,心中又有种难以表达的复杂感觉。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如此劳心劳力,虽然那个女人是她最亲近的人,可心还是涌起一丝的难受。有时池铖会叫上欧阳子箐到书房一同商量至深夜,顾心舞有次送做好的糖水,看到两人在站在书桌前,并肩低着头,认真地在研究着什么。那一刻,顾心舞觉得眼前的一双璧人是天生一对,她可以与他并肩站在同一高度,而她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池铖会找欧阳子箐帮忙是因为她心思缜密,性格安静淡然,饱读诗书,精通历史。不可否认,她是一位难道的红颜知己。铖王府上各种流言蜚语散开,说王妃不得宠,以后铖王府的女主人也许会换人。程媛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想着坐收渔利,偶尔见到顾心舞也是话中有话地奚落几句。闻竹自然看不惯她如此嚣张,几次差点争吵起来,都是顾心舞用王妃的身份压下去。程媛和闻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顾心舞也只能尽量让闻竹不要去招惹程媛。平日里忙着打理王府的大小事务,也特意安排多一点给闻竹,分散她的注意力。近日来,王府内关于池铖与素寻的流言不知为何多了起来,顾心舞只能端出王妃的架子,将众人叫到一起,训斥了一顿。闻竹欲言又止:“小姐……空穴来风,未必是无缘由……你是不是该……”“闻竹!”
顾心舞打断道,脸色有点难看。闻竹被喝斥,不悦地撇撇嘴,却也不敢再做声。“不要跟着旁人一起起哄。”
顾心舞缓了缓语气说道:“如今铖王府正是多事之秋,不要再添乱。”
闻竹只好缄默,微微低下头,觉得有些委屈。顾心舞走到她面前,缓缓拉起她的手:“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张口想继续往下说,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闻竹本就不是真的和她置气,看到小姐怅然若失的样子,只好开口道:“小姐没事的,我先去看看雪梨苹果盅好了没,拿去给王爷。”
“我亲自送过去。”
顾心舞吩咐道。素寻那夜见过池铖之后心中反倒增添了几分忧虑。她猜想池潇是拿她威胁池铖帮他做事,心中很是不安。之后,素寻被安排一个人住,并和潇王府家丁一起给各处的花草做些修剪施肥工作,不用整日对着那对油腻的碗碟,倒也乐得清闲。她不知道是不是池铖和池潇协商的结果,现在只是想着能早点离开这里,免得池潇利用自己威胁池铖。虽然不在厨房做事,小荷还是一得空就来找她,有时一起修葺花草,有时一起种植些稀奇草木,偶尔小荷会抱怨每日劈柴搬柴很辛苦,对素寻表示羡慕不已,素寻笑了笑表示宽慰。时日飞逝,大半个月已过去,素寻却依然离开不了潇王府。虽然平日里在府内她可以随意走动,一旦想离开潇王府却被门卫拦着,想必是池潇的吩咐,最后只好作罢。一日傍晚时分,素寻修剪整齐了七里香之后,忙着施肥之际,小荷来找到,一来到便抱怨:“累死我了。”
看到素寻还在埋头苦干,忍不住道:“你不累吗?”
“还好,都是些手脚功夫。”
素寻头也不抬,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小荷嘟嘟嘴:“你真厉害。”
素寻抬头,笑了笑道:“不然能怎样?不好好干会被责骂的。”
说话间却看见一个丫鬟用托盘端着一锅用瓦精美青花瓷盖盖着的菜不时地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越来越近,远远地素寻就可以看到她额头渗出密密的汗滴。素寻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看出那个丫鬟实在痛苦,等她靠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啊?”
丫鬟惊讶抬头,看着素寻忍住痛:“我没事。”
可素寻看出她脸上痛苦的神色愈发浓厚,苍色苍白,怕是肚子绞痛得厉害。“实在疼得厉害的话,要去看大夫。”
素寻真诚地说道。“我本想今日去看大夫的,但是掌事的不许。”
丫鬟回答道,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毕竟才十六七岁的女孩,若是在现代还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这菜是要送到哪里?我帮你送过去吧。”
素寻提议道。丫鬟看着素寻,怕是实在难受,犹豫了一下,伸手递给素寻:“这个端给王爷。”
话音刚落已经递到素寻的手上,迫不及待捂着肚子往茅房方向走。素寻转过身想端到池潇的院落,却发现自己手上有些泥土,只好对小荷道:“你帮我端过去吧,我这样子过去有些欠妥当。”
小荷却立刻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去,上次远远看到王爷不言不语站在那里都吓坏我了,我怕到时紧张出错。再说今天我实在太累了。”
素寻瞬间无语,有那么吓人吗?不过池潇身上带着沙场特有肃杀,加上天生那种孤傲凌人,即便是沉默站立,身上那种冰冷凌厉也会令人却步。“我真没夸张。”
小荷看出素寻眼中的那一丝取笑。素寻无奈地笑了笑:“我都没说什么。你帮我端着,我洗干净手端过去吧。”
小荷如果知道她是池潇被软禁在这里的,不知会作何感想。小荷接过托盘端着,素寻赶紧去把手洗干净。为了不被池潇责备,素寻赶紧往他的院落走去。来到门口却有些后悔了,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素寻故意微微低下头,免得被他认出自己,再生出事端。进入屋内,发现池潇已经坐在圆桌旁吃着饭,桌上已经摆着几样菜,菜式普通,并不奢华。身姿挺拔的池潇优雅地进食,素寻偷偷瞄了一眼,挺拔的鼻梁,完美的侧脸,脸上的神色却是淡漠无比。素寻急忙将手上的菜端到桌上,将陶瓷盖揭开才知道里面是刚炖好的杏仁花生糊,香甜即刻四溢,看了下他的菜式,偏清淡甜腻,倒和他的为人做事风格不太像。池潇头也没抬,继续一言不发地吃着桌上的饭菜。素寻先前的担忧明显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