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夫仔细地给素寻上了些药,身上的伤也只能让丫鬟代劳,最后丫鬟为素寻换上一套干净舒服的衣裳。“王爷你不是有根皇上赏赐的千年人参吗。”
和大夫问道,但语气却是肯定的。池潇立刻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库房将人参拿来。”
“等等。”
和大夫叫道,然后提笔写了张药单:“将人参和这些药材一起熬制。”
丫鬟领命离开。池潇望着平躺着的人,此刻苍白的脸上倒是平和了许多,安详地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她什么时候能行?”
池潇转过头问道。“这倒说不准。”
和大夫解释道:“刚才开的药方也只是补气益血的,外伤虽然比较多,但一定的时日也能好。若是一般人的话,不久便能醒来,但她体内本身就一身毒,体质异于常人。老夫也说不准何时能醒,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池潇的心一沉,竟再次感受到隐隐的痛。和大夫收拾好东西说道:“老臣会每日过来换药,平日派人照顾便好,不必过于担心。”
望了一眼池潇,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安慰道:“既然她体质异于常人,说不定明日就能醒。”
池潇抬头,深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王爷不是过两天就要出发赈灾了吗?”
和大夫疑惑地问道,看这情形,他们的王爷怕是难以起行了。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提起这事,池潇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这次恐怕本王想去都去不了了。”
和大夫看了看池潇的脸色,适时地闭口,说道:“有事叫老臣,老臣在隔壁候着吧。”
“好。”
池潇答道。和大夫和胡途跟随池潇多年,深知池潇的脾性,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可是有时候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也有可能因为过分为对方着想而被破坏。和大夫退下之后,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寝室外是寒冷的风雪,屋内燃着炭火,暖暖的,床榻上的女子此刻安详地躺着,清秀的脸庞苍白却让人徒生几分怜惜。池潇在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纤细修长的手,轻轻地拿起放在自己的手掌心,眼中是他自己不曾发现也不曾有过的,倾泻而出的柔情。抬眸,望着她安详精致的脸庞,浅浅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停止。想到这里,池潇的心闪过一丝的慌乱。“本王为何要救你?”
池潇轻声自言自语道,疑惑的话语自他唇边溢出,全然没有平日的冰冷。静静地凝望着她,慢慢地,另外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即便此刻屋内温暖如春,她的脸庞也是清冷的。带着厚茧的手轻轻地在她脸上摩擦,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慢慢地融化,心不受控制般悸动。“胡途说本王是喜欢上你了?”
池潇淡淡地说道,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道剪影,心中竟有种想吻下去的冲动。下一刻,他已俯下身,闭上眼,薄唇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庞。就在碰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他没有看到她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片刻后,脑子一个激灵,急忙起身,握着素寻的手却没有松开。墨黑深邃的双眸望着一动不动的女子,平日里锐利的双眸此刻满是困惑,出众的五官少平日的冷峻,神色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未曾有过的感觉,可是,他似乎已经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此刻的他,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想靠近心中的那份甜蜜,心底却又有些恐惧,让他如履薄冰,想逃离,却又舍不得。想靠近,却又不敢,想舍弃,却又做不到。彷徨而慌乱无措的煎熬。许久后,池潇才慢慢地起身,不舍地松开双手。走到屋外,同时不忘轻轻地带上门,然后喊了声:“来人!”
一名侍卫上前恭敬道:“王爷有何吩咐?”
“从现在开始加强潇王府的防卫,吩咐暗卫全天候保护这里。此外,飞鸽传书让司南即刻回都!”
池潇铮铮吩咐道,此刻,他恢复会原来那个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潇王爷。“是!”
侍卫郑重回答,尔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这名侍卫也是追随池潇多年的人,办事利索,一直负责池潇院落的守卫。只不过今晚进宫前池潇吩咐他不用安排人手守卫,才让人钻了空子。池潇英眉微微蹙起,现在才冷静下来有时间思考事情的前后因果。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素寻带出潇王府,肯定是潇王府里有内应,但是潇王府内知道素寻变身的,也就只有他、和大夫跟胡途了。胡途。池潇的脑中闪过他温和文静的样子,墨眸微微眯起,目光凌厉。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被身边的人出卖了!想到这里,他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脸上的神色愈发地冰冷。“为什么是你!”
池潇冷冷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墨黑的双眸望着远方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冷峻傲然,却显得无比的孤寂。池潇思索了片刻之后,吩咐侍卫一些相关的适宜,进入房间里望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素寻,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抬脚离开。胡途回到潇王府直接来到了池潇的书房,只见池潇端坐在书桌前,身影有些落寞。他深深地呼吸,将回来时脸上的失望、愧疚和痛苦敛起,恢复了往昔的温和沉静。抬脚,走了进去。却发现书房里没有没有烧炭火,和外面一样是刺骨的冷,只点了一盏灯,整个书房显得阴沉寒冷。“王爷。”
胡途淡淡地唤了一声。走到池潇的前面,停住,却见池潇目光望着书桌出神,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么的孤单。那一刻,胡途知道他心中的痛,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身边的人背叛他!“王爷,我让人端炭火进来吧。”
胡途站了片刻,池潇却一直没有抬头,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不用!”
池潇冷冷地拒绝道,最让人觉得冰冷的,应该是人心。池潇抬头,深邃的双眸望着胡途,目光锐利,似是要将他看穿。“为什么?”
池潇直接开口问道。胡途不敢直视池潇的目光,那深眸里隐隐的悲痛失望会让他说不出话,他微微偏过头说道:“王爷已经猜到是我做的,但凭王爷发落。”
“嘭!”
的一声,池潇用力一拳打在书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起身,直直地看着胡途,目光带着审视,怒声问道:“为什么?!”
胡途却冷淡地开口道:“王爷莫伤了自己。”
说话间望了一眼池潇红肿的手。“你若是真的关心本王,就告诉本王原因!”
池潇冷峻而威严地逼问道。胡途依旧沉默。池潇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痛心道:“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知道本王最信任的便是你,如今做出这种事,竟连个解释也不愿意给我?”
胡途愣了一下,迎上池潇的目光,淡淡开口道:“我确实与欧阳策达成了交易,但先前他已多番旁敲侧推问起过素寻,也已经知道素寻会变身之事,我就想反正欧阳策已经知道,再留着素寻在潇王府也是祸害,就做个顺水推舟,将素寻弄出潇王府,交了给他。”
池潇蹙眉,有些不解,谁知道素寻变身的事且又会和欧阳策说?欧阳明轩?他向来和素寻交好,说不定知道素寻的秘密,加上他是欧阳策的儿子,会不经意间提起也不一定。只是看池铖今晚的惊讶,加上先前素寻为了不让别人知道,甘心被他要挟,欧阳明轩应该不知道才是。那到底是将素寻变身之事泄露给欧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