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我缩着脑袋不敢去看他，只稍稍抬了眸低眉瞅着他，一副甘心受罚的模样。流羽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轻哼了一声，雪白的锦衣长袖一挥，转身拂衣踏步出了大殿。我两只手紧紧地绞着衣角，咬了咬牙，拖曳着裙角，低着头牢牢地尾随在他后面。“砰”，师父一甩袖，我吓得一回头，身后的房门重重地合上了。“师……师父……”我低低地唤了一声，又低下头来。流羽的房间很暗，窗户又全部被钉死了，门又被关上了，几乎透不进光来，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案上，浅橙色的萤石笼上两枚夜光玉忽闪忽闪，愈来愈亮，透彻了整个房间。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流羽背对着我坐在桌子旁边，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盯着他的背，自己却反而如芒刺在背，心里又急又怕，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他要怎么罚我，他看起来很是生气。是怪我没告诉他一声就自己偷偷溜出去玩了，还是恼我偷穿了他的衣服？唉，早知道会惹出这么些事，我就不逃出去玩了，而且也没碰着什么好玩的，还……想到这儿，又想起了那恼人的燮玉。这个该死的燮玉！亏他还是一个上仙呢，怎么就这么瑕疵必报的？还在师父面前胡诌出什么情投意合什么私定终身？谁告诉我外表长得好看的心肠就一定好的，看看燮玉长得那副人样，我还以为真是温润如玉，没想到竟然是个小肚鸡肠的！天知道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栽到他手里。你说我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才上来没几天的女儿家，他怎么就这么找上门来了呢？害得师父……师父现在一定觉得我到处惹是生非了。我又抬眸看看师父，他就这么坐着，我两腿站得笔直，阵阵发麻。我这么愤恨地想着，禁不住脚也愤恨起来，“哐当”，不自觉地狠踢了一下桌腿。“啊！”

我疼得龇牙咧嘴，抱着脚叫了出来，胆怯地看着师父回过头来。“啊！师父！”

我一声急叫，他已经伸出手，手掌扣在我的腰间，大力将我拉到了他跟前。流羽眼角生冷，目光阴锐，左手扣着我的腰身，右掌掐着我的脖子。“师父……”，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呼吸困难。他的右掌掐的紧紧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真怕他就这么把我杀了。“情投意合？为师怎么不知道你和燮玉上仙这么浓情蜜意的，还劳烦别人找上门来了”，流羽松了右掌，扣着我腰身的左手一转，我就这么被他圈到了怀里。“私定终身？你没有爹娘，还有为师我在呢，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也得让我这个做师父的，给你挑一挑啊……”，他的右手上移，摩砂过我的颈项，贴上了我的下巴，骤地一用力，狠狠地捏住了我的下巴，捏得我疼得发出一声闷哼。他丝毫没有放松，右指不轻不重地摩擦着我的下巴，倾下身来，头贴在我的颈侧，薄唇缓缓靠近我的耳边，嘴角含笑，一字一句地吐着，“妖精就是妖精，琉璃心再怎么纯净，也难改勾引人的本性”。我的身子顿时一僵，心凉到了寸底，忘记了下巴上的疼痛，只呆呆地望着他。妖精？在师父眼里，我便一直是这样一只本性难改的妖精吗？此刻，我身上的疼痛远比不上我心里的悲凉。“既然这样，那不如让为师好好调教调教你，让你知道要怎么伺候人，免得日后让人家燮玉上仙笑话，怪我没有教好你。”

说完，他左臂一圈，横腰抱起我，粗暴地将我扔到了他的床上。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些什么，我紧张地叫道，“师父！你听我说！”

，身子怯怯地往床内侧缩去。流羽丝毫不理会去，目光跳过我的脸，“哼”，冷笑了一声，面色寒阴地伸指硬扯下床侧的帷帐，一个倾身覆上来，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他抓过我的双手一扯，单手握紧我的双腕，将我的双手压倒了头顶，另一只手紧拽着我的腰，容不得我半点挣扎。“你难道不知道……始为疏玉宫的人……终为……疏玉宫的……人？你这么不听为师的话，你说你……该不该罚？”

他慢慢地将话一字一句送入我耳边，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寒彻。我只能迎上他寒得吓人的双眸，向他解释，“师父，我真的根本就不认识他，我当时也不知道他原来是什么燮玉上仙。我只是那天出去玩，碰巧遇到了他。我连话也没和他说过两句，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流羽依旧冷冷地盯着我。“你不认识他，那他如何说与你情投意合？”

“我……我……他一定是气恼我那天不小心冲撞了他，他，他是想报复我！”

我急急开口辩解。怕他还不信，我又急急补充道，“真的！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真的！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急得两排牙齿上下打架，几乎都要咬到舌头了，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大概是看到我的眼泪都滚了出来，他的目光一下子软了许多，握着我双腕的手也松开了一点。但是他放在我腰间的那只手还是拽得紧紧的，我心里牵着一根弦，不敢放松。流羽压着我，从我正上方低眸俯视着我，瞳仁里光水柔和了许多，看着我，看了许久。我在他身下，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和他对视，只双眼直睁着看着他的衣襟。“呵呵呵呵……”，流羽突然低声笑起来，我疑惑地昂起头去看他。他缓缓低下头来，目光柔和，温热的气息渐渐逼近，离着我的脸越来越近。我的呼吸失控，一深一浅，脸开始涨红，发热，全身都开始火烧般烫灼起来。“你脸红作甚？你以为为师当真要……”，他话只说到一半便停住了，紧扣着的修长的五指从我的腰间顺着我的腰侧，沿着我的背脊，缓缓上移。指尖冰凉的温度时轻时重地抚过我的后背，惊得我全身一阵一阵的战栗，敏感的触觉像一股细细的电流从他贴着我擦动的指腹刺进我的心脏，延伸到头顶和脚下。我的脑子空白，脚底发麻，呼吸开始紊乱，长短不一。他的唇靠近离我两指近的地方，不再贴进，冰凉的指腹摩擦着我的脸颊，目光细细地打量着，轻轻地自语，“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这样一张脸……”我正仔细听着他说的话，他突然不语，轻叹了一声，已从我身上翻下去，松开了手，在我身侧躺下。我松了一口气，牵着的弦弹开来，迟疑地转过头去望着他。他闭着眼，上挑的凤眸上覆着的睫毛长长的，微微地颤动，没有弧度的薄唇轻轻动了动，“明天开始，为师教你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