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如烟的注视下，苏莹莹硬着头皮附和道：“是的。”

“既然你也觉得，本妃的妹妹比花还娇，那你方才那话，便是觉得，皇后娘娘管理的御花园，如牛粪一般咯？”

慕如烟直接搬出了皇后娘娘的名号，吓得苏莹莹噗通一下跪地，“臣女不敢，太子妃明鉴。”

“苏小姐不把御花园放在眼里，便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你方才那话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你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不过，今儿既然让本妃撞见，就没有不管的道理。念在你也是无心之言，本妃便只赏你二十个巴掌。”

苏莹莹脑子轰地一片空白，颤抖着唇，对慕如烟磕了个头，“臣女多谢太子妃宽恕。”

“本妃也是为你着想，虽说二十个巴掌不好受，可比起侮辱御花园的罪来，轻了不少。”

慕如烟温声细语，似真心为苏莹莹着想。啪啪的把掌声想起，周围安静极了。顾思琪看向路清的眼晦涩不明。这乡巴佬，走到哪都有人护着，她到底是怎么巴结的这么多贵人！再想到自己，这几日东奔西走，以往有交情的叔叔伯伯，全都不帮她，一对比，她就觉得憋屈得紧。苏莹莹打完了巴掌，就被慕如烟打发了下去。路清目瞪口呆，这就是权势啊！打人巴掌用“赏”，打完了人家还要磕头跟你道谢。难怪世人都爱追逐名利，这种高位者的体验，真的好爽。慕如烟执起路清的手，温和一笑，“她们可有伤着你了？”

“没有。”

路清后退两步，对慕如烟行了一礼，“多谢太子妃帮民女说话。”

见她行礼，慕如烟都忍不住笑了，“快起来，难怪人家会笑话你，见礼不是你这么见的。”

路清一脸蒙圈，“可我见秋瑾姐姐就是这样。”

秋瑾一脸尴尬，“是奴婢的错，奴婢方才还没来得及教。”

路清：……乌龙了……慕如烟道：“你可是常太医的孙女，是有地位的大小姐，行礼不同于宫女。”

“娘娘，您认得我？”

路清惊讶道。“先前，在高府见过一眼，不过，你那个小相公，本妃倒是经常见。”

“啊？顾西风？”

“正是。”

慕如烟看了身旁的小男孩一眼，“我家睿儿，自小有哮喘，太子听说顾大夫治愈过哮喘，便请他去府上替小儿针灸了几回。现在，大抵是痊愈了。”

路清：……好你个顾西风，果然是在权贵之中混得风生水起啊！之前她常问他是去了哪家，他说的不是张大人，就是李大人。问起病因，说出来的都是一串让人头疼的话。后来，路清便不再问了。没想到，竟因他的关系，得了太子妃的帮助。感受到对方的善意，路清放下了许多戒备，笑得眉眼弯弯，“小朋友长得太可爱了！”

秋瑾低声提醒：“姑娘，该称‘小世子’。”

呃……路清尴尬地看向慕如烟，后者轻笑道：“此处没有外人，无需那些虚礼。”

几人找了一处亭子坐下，慕如烟就给路清讲起见什么人行什么礼的一些简单规矩。进个宫，路清本就如履薄冰，再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皇宫虽繁华，可却感觉……”跟坐牢一样。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慕如烟知道她的意思，淡淡一笑：“只能说各有命数。本妃瞧你的性子，属于比较跳脱的那种，恐怕最怕被拘着吧？”

“可不是！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从未到过这种高档的场所，就怕行差踏错，小命难保。”

路清的这波真诚，赢得了慕如烟的不少好感，她笑道：“太子总说，你与顾大夫着实相配，之前本妃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太子说得太对了。”

“啊？太子殿下也认得我？”

路清更惊讶了。慕如烟并未多说，只问她一句：“你们为何会来京城？”

路清顿时明白了。只怕她们来京城的路上，身世背景早已被查了个遍。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便没再继续说下去。……御花园假山处，苏莹莹捂着红肿的脸，嘤嘤嘤哭个不停，一边又恶毒地咒骂着路清。可骂归骂，她可不敢再去找她麻烦了，谁知道，下回，她会不会又冒出个叔叔伯伯爷爷奶奶的。“莹莹，别哭了，叫人瞧见不好。”

顾思琪心不在焉地安慰着苏莹莹。被太子妃当众羞辱，苏莹莹脸都丢尽了，又憋屈又愤怒。听到顾思琪说这种话，更加气愤，“你方才为何不帮我说话？”

顾思琪跟她娘说进宫求皇后娘娘，实际上都是安慰她娘的。她家同皇后没有亲近的关系，加上她爹之前只是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官职不高，她更是同后宫的贵人没什么往来。她娘倒是因着外公的关系常常进宫……此刻，顾思琪四处张望着，寻那日给她拿请帖的人。那人说，知道陷害她爹的人是谁，还说，到时候会来找她。可她都在御花园转了两圈，就没见有人来找她。“顾思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姐妹了！”

苏莹莹大声嚷道。“我在听着呢。”

顾思琪烦躁地应付了两声。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知道了陷害她爹的人以后，她再去求外公，外公应该会帮她了吧？揪出幕后之人，就能还她爹爹清白了。她的敷衍，在苏莹莹看来，完全是嘲讽看不起她的意思。“顾思琪，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话的对吧？上次在高府，你也没站出来帮我说话，这次也是！”

苏莹莹似忽然变聪明了。她受辱的这两回，顾思琪都在场，她明知道不是她的错，可就没站出来帮她说过一句话。这叫什么姐妹？亏得自己拿真心待她！意识到自己受了背叛，苏莹莹忽然狂叫一声，朝顾思琪抓去。顾思琪猝不及防，被她吓得整个人往假山上撞去。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忽然一抹身影闪来，千钧一发之际，扯住了她的手。顾思琪惊魂未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大石块，还未回神，手上力道加重，她整个人失去重心，往那个黑色身影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