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向书兰没等到信,心里郁闷非常,饭也吃得不如之前多。向母听到消息,以为她身子不舒服,便来探望。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向母叫向书兰出去走走,可她却丝毫没有要出门的意思,说她要休息。向母便离开了。才从屋里出来,迎面飞来一只彩色的鸟,就停在她头顶,立马把贵妇人吓得花容失色。阿宝张嘴就叫:“妹妹,踏青,约吗?妹妹……”向母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被羞辱了,她都一把年纪了,竟然有人说要约她踏青!她的仆从见状,急忙抄起笤帚就去赶鸟。可阿宝的爪子勾住了向母的头发,一时没跑得脱,被打到了。它扑棱着翅膀就飞,一群小厮丫鬟,抄家伙在后头赶……阿三一跃落到路清肩头,吓得口吐人言:“快跑!”
高韵愣了一下,朝路清看去。“快跑,可能被发现了。”
路清急忙掐着嗓音,打着马虎眼,假装刚才那声是自己喊的。阿宝早就飞远了,一边煽动着翅膀,一边咒骂:“骗子,骗子,绝交。”
路清:……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这么可爱的小鹦鹉,向书兰怎么会不喜欢呢?为何还要叫人打出来?她实在太疑惑了。高韵也什么都不知道,带着一团疑惑跟着跑。……向书兰听到院子里纷乱的声音,急忙从屋里出来,见着自家娘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惊诧道:“娘,这是怎么了?”
向母气得口吐芬芳,“一个不要脸的登徒子,被打跑了。”
一听登徒子,向书兰的心猛地一跳,问道:“娘,有人进来了?”
当听到那个“登徒子”不是人时,向书兰依旧揪着心,想会不会是那个小松鼠?向母捯饬了半个时辰的头发,就这么乱了,心里十分窝火,没做停留走了。向书兰问院里的洒扫丫鬟说,才得知,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会说话的鸟,跑到夫人头上就嚷:妹妹,踏青,约吗?向书兰眼尾一跳,会说话的鸟,是什么玩意?怎会有鸟勾搭上她娘?这也太离谱了。路清收了六十两,本是想炫技,没想到,却把事情给办砸了。面对高韵的冷眼想看,心虚极了。高韵也不客气道:“还是叫你的松鼠去送信吧。”
“好的,大哥。”
路清狗腿地找来纸笔,叫高韵写信。这回,高韵没再听路清的胡乱建议,而是直接表明身份和意愿,约姑娘两日后,去郊外踏青,共赏美景。还附赠一句诗:寄相思,亦如梦,若无佳人相伴,寝难安,愿与佳人共眠。“啧啧啧~”路清在一旁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高韵,没想到,你还挺大胆。”
“怎么说?”
“人家都没说原不原谅你,你就直接说,想睡她。”
高韵:……多美的诗句,就被这没文化的丫头一句话给糟蹋了。高韵不想跟路清说话,但他也觉得,这诗好像的确有些不对劲,正犹豫要不要改,就被路清一把抢了去,交给了阿三。高韵心中忐忑,朝阿三奔跑的方向喊:“我还没改呢!”
“改什么,就这样吧。”
路清促狭一笑。叫姑娘生气才好呢,这样她还能继续看戏,每次看到高韵这紧张局促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特别爽。正笑着,路清忽然想起了温景。她现在的心理,跟当初的温景有何区别?温景也喜欢捉弄人喜欢看戏,看到别人不爽,他就会很开心。常老头也喜欢看人吵架,现在就连她,也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真不是人啊。不过……爽也是真的爽。尤其对方是高韵,那就更爽了,路清才生出的一丝愧疚,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两日后,属于年轻人的盛宴开始了。路清早早地约了顾西风,又带了顾典、路雪,拂冬和石斛,共乘一辆马车到城西门等着。而高韵,只拿包袱背了一些东西,小厮马夫都没有,独自一人早早地等在城门外。见着路清等人,他好奇问:“你们怎么来了?”
路清将脸探出车窗,笑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的。”
“好消息就是,向姑娘还是惦记着你的。”
“此话怎讲?”
“因为她心疼你,怕你等久了,特地叫我来通知你一声,她不来了。”
“什么?”
高韵身形有些不稳,一脸落寞,似乎未曾预料。路清又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先别难过,这不还有个坏消息没说么。”
高韵冲她翻了个白眼,“顾西风,管好你娘子。”
好消息都那么坏了,坏消息能好听到哪里去?宁愿不听。高韵这态度,让路清觉得无趣,主动跟他说:“坏消息就是,我骗你的,实际上她未回信。”
顾西风疑惑地皱眉:“这不应该是好消息么?”
路清:“人家姑娘连信都不屑回他,算好消息?”
顾西风:“……那确实算不得好消息。”
高韵一人等在这里,便是怕被人知道他连自家娘子都约不出来,怕被耻笑,连马夫都不敢带。谁知道,会遇上这两个玩意!合起伙来嘲讽他。若向书兰真的不来,他的脸面往哪搁?高韵黑着脸转过身,不想跟他们说话。他今日穿一身深色华服,衬得整个人气质清冷绝佳。他不想说话,路清偏偏要凑上去跟他说:“喂!高韵,真不习惯你穿黑衣服,白色才干净帅气。”
“你闭嘴。”
高韵闷声道。路清自顾自在马车上笑起来。路雪和顾典不知她在笑什么,两人尴尬得脚趾头能把鞋底抠通。路清叫石斛把马车赶到边上,等高韵。高韵也发现了,他们好像是冲他来的,便故意问:“你们为何还不走?”
路清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我们是外地人,不认得路,想请向小姐帮忙带路。”
实际上,她早就想来踏青,看看京城周边的美景。初来时,全是黄叶,后来,见得更多的是一片白,她还未看过现在这般一眼望去全是翠绿的美景。再者,跟着高韵他们,还能继续吃瓜看戏,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