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典将事情听得差不多后,跑回顾西风房间汇报情况。“什么?来提亲?”
当听到张家是来提亲时,顾西风蹭地从床上坐起。一时间太激动,扯到伤了,又给疼出一身冷汗。路清皱了皱眉,“你干嘛这么激动?又不是跟你提亲。”
“我……为你高兴。”
路清坐在床沿,晃着双腿,“那人是张大河,不值得高兴。”
顾西风有些心绪不宁,快速瞥了她一眼,问道:“那你觉得,谁来提亲才值得你高兴?”
“这……”路清想了好半天,终没想出个结果。她认识的男人就那么几个,谁都不值得她高兴。她的犹豫,在顾西风眼里,就像是难以启齿。“想到了吗?”
他紧张地抿着唇,想借这个机会,探一探路清的想法。路清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没有诶。长这么大,我都没遇到过喜欢的。”
“唔……”没遇到过喜欢的……顾西风很受伤,他以为,在山里过了一夜,他们的关系会更近一步。看来,还需要继续努力啊。唉~路清从始至终没出面,杨氏唠得口水都干了,才将人打发走。人一出门,她就叫路雪去隔壁把路清叫来。“娘,刚才你怎么说?”
路清一来就问。“同意了。”
杨氏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啥?娘!你怎么能同意呢?”
路清一下子从板凳上跳起,见鬼似的。惹得其他几人咯咯笑个不停。路清:……白若水忙解释道:“清清,娘跟你开玩笑呢,没同意。”
“那拒了?”
“也没拒。”
“啊这……”不同意也不拒绝,弄啥呢?杨氏道:“清清,娘不知道你怎么想,便没敢直接拒绝。还得看看你的意思。”
“娘,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张大河,若再来,就直接拒了。”
路清揉着眉心。她才十六啊,真不急。周氏回到家,将拿回来的礼往桌上一掼,“张大河,现在你死心了不?老娘先前跟你说好的,就这一次,之后再别提路家那个妖女。”
“娘,她家说了,这事要看路清的意思,路清喜欢我,这能成。”
张大河盲目的自信着。周氏铁青着脸,扬手就要给他一个大笔兜,怎奈被他躲了过去。“喜欢你?你当老娘是瞎的?咱都坐了那么久,也不见她路清露面,人喜欢你?”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张大海也瞧不上自家弟弟,冷眼旁观着不答话。“娘,她那是害羞,不好意思出来见我。”
张大河继续辩解。所有人都看得出,人家路清对张大河一点意思都没有,偏偏他是个钻牛角尖的……气得周氏抄起烧火棍就是一顿揍。可儿子毕竟大了,挨了几棍子就跑了。灾荒年下,她身体落了疾,不大利索,压根就追不上。“你个龟儿子!有种你就跑,再也别回来!天杀的,老娘咋就摊上你这么个龟儿!”
张大海在一旁哈哈大笑,“娘,你这么骂大河,不就把我爹和你也一并……”一股杀气奔腾而出,张大海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张大海委屈道:“娘,你打我做啥?又不是我要娶媳妇。”
周氏气急败坏,“都快二十了,还找不到媳妇,你又好到哪去?”
张大海蹭地跳到院子里,嚷道:“娘,大河要娶媳妇你不许,怎的反而又埋怨我找不到媳妇?”
“你还顶嘴!”
周氏气急败坏,烧火棍脱手而出,砸在张大海脚边。张大海也怪叫着跑了。“两个杀千刀的!”
周氏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她急忙掐着自己的人中,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今日也是被张大河逼急了,才会同意上门去提亲。可那家人却不识好歹,准话也不给,就这么吊着她家,让她落了脸面。不就是想多要点彩礼么?大家都是逃荒来的,现在都还吃不饱饭,哪里来的彩礼给她?莫说她路家愿不愿嫁,她周氏,都是打心眼里不想让她儿子娶路清。在她看来,路清就是个大滑头,要不得。先前在逃荒路上,大家都饿着肚子的时候,路清那个妖女,又是指使自家儿子干苦力,又是想去蹭她家的饭。实在可恶!好在她守住了吃食,没让她得逞。可看张大河那钻牛角尖的倔模样,应该不会准守他们的约定——只此一次,成就娶,不成就不娶的约定。他就是铁了心要路清那个妖女。忽然,周氏眼睛一亮,有办法了!张大河想娶?让路家嫁不成不就得了?到时候,儿子不仅不会埋怨她这个做娘的,只怕还会对她感恩戴德。提亲的事又过了几日。雪已经融化,顾三叔时不时会山上看看陷阱,偶尔会弄来一些野味,都是两家人一块分的。在这个别人都吃不饱饭的冬日,路家人一个个都长了肉。没有风吹日晒,皮肤状态也都养得挺好,一家子的女人,越发显得水灵。顾三叔往路家跑的频率越来越高。这天,顾三叔弄了两只兔子回来,正要往路家送,被顾清华赶紧拦下。顾清华是一脸喜色,背着手从外头回来的。又拦下顾三叔的东西,顾三叔实在觉得奇怪,便问:“爹,你去外头受刺激了?”
“你这嘴能不能跟路清学学?”
顾清华白了他一眼。“爹,好端端的说路清干啥?”
“你若是有人家嘴甜,也不至于三十六七还是单身汉。”
一瞧见他就其不打一处来。顾三叔表示,自己实属冤枉,他都娶过两个媳妇了,没存,他有啥办法?不过……顾家男人总是相爱相杀,顾三叔自是不肯吃这个嘴亏,他嘟囔道:“你不也是单身汉?”
啪!迎接他的,是个大嘴巴子,“老子是单身汉,你从哪来的?”
顾三叔:……行,他不言了。他早就该认清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顾三叔拎着兔子就要去隔壁,被顾清华又拽了回来,“你先别急,我有急事,你去把西风叫我屋里,开个会。”
顾三叔默默瞅了他一眼,“爹,你确定?”
一时间,父子俩相顾无言。顾清华默默往顾西风屋里去了,这几日,顾西风都躺在床上养伤,在这个家的存在感有些低。他差点忘了,他是伤患,需要别人去将就他。“顾安,跟来。”
“哦。”
顾三叔虽被自家爹怼得堵心,但他也好奇,到底是啥事,值得老家伙召集家庭重要成员开会。要知道,上一次开会,还是组织村民逃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