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报名的。紧接着是顾大伯和顾二伯家,这两家的理由就是相信顾西风。种子拿来这么些天,顾家快种好了,路家这边却还未开始。带着几个孩子来到地里,杨氏看到顾三叔带着顾典,在顾家的地里,也在种瓜子。一边种,一边逗得顾典哈哈大笑。那个男人,勤劳善良,一把年纪还能保持少年的心态,倒是难得。意识到自己奇怪的想法,杨氏的脸,莫名其妙就红了。当她看到李春花提着竹筒朝顾三叔的方向走去,脸色僵住了,眼睛不再四处瞟,只一味地挖自己的地,种自己的瓜子。顾三叔一如既往,对李春花冷眼相待,甚至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春花,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咱俩的事,不可能。”
“喝水。”
李春花放下竹筒,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这也是顾三叔拿她没有办法的原因,为了避免见面,他直接跑出去躲。顾典看了看竹筒,咽了咽口水,“三叔,我渴了。”
“忍着。”
顾三叔沉声道。又挖了两锄,心总静不下来,顾三叔叫顾典自己先回家,他拿起竹筒朝李春花追去,还了竹筒,转头就跑。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李春花脸上挂着碎碎的笑意。白若水悄悄拐了拐杨氏的手,低声道:“娘,你看,三叔把东西还给人家了。”
杨氏低声斥道:“快干活,别管人家的事。”
“娘,你就真没什么想法?”
白若水试探问。“……没有。”
杨氏一直埋着头,干着自己的活。只是看着眼前的土,莫名其妙会想到顾三叔那黝黑的脸,这颜色,可真像。过了好一会儿,杨氏飘忽的思绪被重重的喘息声拉回来,转头一看,就看到顾三叔带着路山在另一边挖着地。杨氏眉头紧锁,道:“顾安,你这是做什么?”
顾三叔愣了一下。她以往都是叫他顾大哥,今日却连名带姓,叫他很不习惯。“我那边差不多种完了,闲着无事。大山,这边,放三四粒就行。”
顾三叔一边说,一边指挥路山丢种子。“我们弄得完,不需要你帮忙。”
杨氏没好气道。“我不是帮你,只是心疼孩子们,这大太阳的,姑娘家晒黑了不好看。”
顾三叔看向路雪,龇牙一笑。那笑容,如山间的清风,吹去人一身的燥热。杨氏燥热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孩子们兴高采烈围在顾三叔身边,这一幕就像一家五口,和谐而温暖。杨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拿这个厚脸皮的男人没有一点办法。顾三叔上赶着给路家干活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先前与他有过过节的胖墩娘,愤恨不平地拍着胸脯道:“我先前说什么来着?顾安跟路家的寡妇有一腿,你们还不信!今日可不止一人瞧见,人顾安死皮赖脸去给人干活。路家那寡妇,一下午都笑得合不拢嘴,那几个孩子都围着他叫爹呢!”
后一句,完全是胖墩娘为了散播谣言而胡编乱造的。很快,整个宏仁村的人,都知道顾安跟杨氏好上了。路家还有半亩没种,那日,杨氏带着路山下地,半个时辰不到,就有好几波人来找她求证。好不容易打发了几个,张大河的娘周氏,笑盈盈来了。杨氏急忙扛起锄头,让路山拎起瓜子回家。才走出自家地,就听到周氏喊了起来,“路家妹子,你等等!”
“大山,快走。”
杨氏假装没听见,催着路山走快点。周氏见状,小跑立马变成了飞奔,很快来到母子两人跟前,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累死我了,你跑啥呢嘛?我越喊你越跑。”
杨氏:……为什么跑,她心里没有逼数吗?周氏气还没喘顺,见杨氏拔腿要走,她急忙叫住她,“我说,路家妹子,你当真跟顾安好上了?”
又是问这个的!杨氏一翻白眼,“没有的事,可别瞎说。”
“又不是我说的,村里人都这么说。”
“……”杨氏也不知道这事是如何传出来的,总之,她很无语。心里有点埋怨,也有点慌乱。“顾安打了多年光棍,先前在梨花凹时,就扬言说不会再娶,所以,我就是好奇,你们是咋好上的?”
周氏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透着八卦气息。杨氏莫名的烦躁,张嘴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一道中气十足,有些粗犷的声音。“周嫂子,瞅你说的这话,好上就是好上了,还得跟你说个子丑寅卯啊?”
顾三叔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周氏愣了一下,“顾安,你啥时候来的?”
“我再不来,只怕你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顾三叔直言道。“咋能这么说?我们这不是关心你么?”
周氏嘿嘿笑着。“别瞎操心别人的事,秀娘,回家。”
顾三叔突然霸气起来。杨氏心头一跳,忙道:“顾安,你别乱说话!”
“你不走我就不管你了。”
顾三叔说完,扭头就走,“大山,快跟上。”
“来了。”
路山手中袋子一甩,扛在肩头,跟着顾三叔走了。事已至此,杨氏知道自己再解释也徒劳无功,只能垂着脑袋跟着走。周氏眼睛一眯,又有八卦了!就顾安那句“秀娘,回家”,还有路山屁颠屁颠跟在顾三叔身后,都足够让人充分发挥想象力了。顾安与路清娘的事,实锤了!这件事,火到远在县城济安堂的路清都听说了。第二天一起床,她就直奔宏仁村去。杨氏果然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见着路清,委屈的泪水吧嗒吧嗒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