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这俩却是谁也没来,只叫她好生照看裴衍便是,那顿饭留着以后她们在京城团聚了再吃。看着一个比一个洒脱,其实是谁都舍不得当面分别。以至于温明若都回京了,徐宁才从徐家大太太嘴里得知,她同贺连昱和离了。就是她从徐宁家里回去那日,她在徐家暂住的屋里的牙桌上发现了和离书,压在一个匣子下,匣子里装的是几张渝州的地契。而和离书上只有两句话。一句是愿将名下一部分财产转赠给温明若。一句是多谢陪伴,余生安好。温明若拿着和离书矗立良久,许久不语,过了半响,才将匣子和地契交给香尘,道:“往后我只怕再不会到渝州来,你将这匣子拿去交给大太太,同大太太说待我回京后,再麻烦她将这匣子交给三姐姐。之前我伤了她,没什么好赔罪的,正好她同三姐夫还要在渝州一阵,要花钱的地方多,这些便送了她。”
香尘拿着匣子问道:“姑娘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三姑娘?”
“大太太会帮我说的。”
温明若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平静道,“何况她如今因三姐夫的事,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我又何苦再给她添烦恼?”
不日,温明若就同叶朝一道回了京。回去之后,叶朝直接进宫去见叶姩,温明若则回了徐家。渝州的事,包括与贺连昱和离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她也全与徐老太太说了。徐老太太听后,什么也没说,只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叫来白露交代道:“表姑娘今后仍回春涧居住,你打发两个丫头过去将那边收拾收拾。”
白露应声退下。温明若在老太太屋里用了午饭,又歇了半个时辰,方才出门去寻焦月。俩人跑了几趟京兆府,将之前从贺夫人手里接过来的铺子,包括从前她改到徐宁名下的铺子大部分以徐漪的名义接了过来,自己名下只以小部分作为幌子。焦月不解,问她为何不改到自己名下。温明若道:“贺家出事不过才一个来月,他家从前经营过的铺子就到了我名下,你当旁人会不会怀疑?我母亲从前怎么着也是个公主,又有我外祖父外祖母的扶持,在京城有些产业多正常?何况他们又只有我一个姑娘,不怕旁人惦记。等到时机成熟时,我再接过来也不迟。”
她知道自己还年轻,在商界多少有些站不住脚,又投了大笔的钱到焦月名下的铺子里,与她的利益挂上了钩。焦月倒也大方,很乐意做什么都带上她。处理好这些事时,已是黄昏,两人在酒楼里用了晚饭,方才各自告辞回去。温明若去岁寒斋给徐老太太请安,才进去,就听沈氏在哭:“我、我这么做也是徐家啊!他不理解我便罢了,还同置气……说、说什么我若不应,他便要拿根麻绳吊死在西岭园门口!我、我辛辛苦苦,腆着脸四处与他打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
哭罢,她又扑过去,一把抱住徐老太太的腿:“母亲,这么多年,我一心为徐家着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他怎能同他老子一样、一样不理解我!早知、早知养的是个白眼狼,当日、当日我便说什么也不……”徐老太太眼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没等她说完就忙叫白露霜降两个将她搀扶起来,帮她将眼泪擦去了。“景仪那孩子为人如何,你心里是最清楚的,哪里就同他老子一个样了?”
徐老太太揉了眉心,无奈道,“你自个扪心问问,这么多年,他可曾求过你一件事?可曾叫你为他操半点心?”
沈氏不服气,梗着脖子道:“可是……”徐老太太不等她开口,又道:“我知道你全都是为了徐家,停哥儿自己上进,太后娘娘同当今是瞧得见的,将来有的是大把的机会。徐家也不必去同那些名流们争些什么,安安稳稳的,难道不好?”
她是经历过纷争的,又先后送走了身边的亲人,如今只求一个安稳,再不愿去争抢些什么。但沈氏不理解,一心以为只有站在人群中心,成为焦点才是好的。在老太太这里得不到支持,她又气哼哼的回了西岭园,还没进门,就见丫鬟们围在卧房门口窃窃私语。沈氏才在老太太哪儿受了委屈,立即迁怒道:“闹什么闹什么?这家里可还有半点规矩,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当家太太!”
丫鬟们立即噤声退到了一旁,垂着头不敢接话。沈氏气冲冲地上得前去,才见门前垂下来一根绳子:“这什么?谁挂这儿的?!”
其余丫鬟不敢答话,只有珍珠胆子稍微大些,嗡嗡道:“是二哥儿……他说一会儿等、等太太睡熟了再过来……”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