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出疑问:“你、你怎会在停儿……停哥儿屋里?”
“那我该在何处?”
徐宁冷眼将她一撇,随即转身一拜,对徐由俭道,“从渝州回来前,女儿曾在祖父的书房里拿过几本书,想着二哥今年要参加科举,这些书或许与他有用,便带了回来,也请示了祖母。”
徐老太太点了点头,表示确有这么一件事。徐宁继续道:“回来后我就病了,便让叨叨替我转交给了二哥。但叨叨粗心,遗漏了一本,方才见完客,从太太院里回去后我才发现,想着回来后还未认真与二哥打过招呼,便亲自送了去……”去了才知陈伯礼在徐停屋里,有外男在,她不好进去,便让偶书去跟徐停说一声,她在小厅等着,打算等陈伯礼走了再去打招呼。偶书支会徐停时也没避开陈伯礼,陈伯礼见人家妹妹来了,他也不好多待,才要告辞,张氏就派了人来找他,推说着有事,就急忙走了。等徐停把人送到了院外,才知出了什么事。他本来还想同徐宁一块儿过来看看,但徐宁却劝他说,太太不喜欢他同内宅的事扯上关系,让他在屋里温书,只当不知就行。可后来徐停听闻徐妤诬蔑徐宁,要扯她下水,就有些坐不住了,但又怕沈氏不高兴,就只好打发了偶书过来。而这一切,都在徐宁的算计之中,从当初在渝州带书,到早上徐妤靠近她时,借机拿走她的手帕,包括在张夫人跟前露脸,后又让叨叨冒充徐妤将帕子丢在张沉云的必经之路上,再到借邹姨娘的手故意引其他人过去“捉奸”。看似水到渠成,其实一环扣着一环,巧妙精准。徐由俭也终于“明白”,他想要庇护的人根本就不是无辜的,他一时又气又恼:“拖下去……都拖下去!”
李姨娘也明白了过来,可她才叫了一声“老爷”,沈氏一道眼神递过去,婆子就把她嘴给堵住了!沈氏指着她,恨道:“你还敢叫屈?琅儿的亲事若叫你们毁了,我定扒了你们的皮!拖下去打……就在我院里打!”
婆子领命,立即将她们母女二人拖了下去……不一会儿,院中就传来一阵闷嚎——出了这样的事,徐由俭自己也嫌丢脸,根本不敢叫她们的声音传出去,即便是打,那也是堵住了嘴打!徐由俭又心疼又无可奈何,想出去看看,却叫老太太一个眼神就钉在了原地不敢动了。徐宁听着那些闷嚎,眉毛轻轻一挑,脸上却不见解气。邹姨娘吓坏了,缩在地上,半句话都不敢说,即便她已经反映过来自己反叫徐宁利用,却连半个字也不敢质问。徐珠紧紧抓着徐琅的手臂,白着脸躲在沈氏身后,而沈氏则是满脸解气!一顿板子打完,李姨娘与徐妤已经没了半条命,二人疼出一身冷汗,好似刚自水里捞起来。徐由俭心疼得不行,赶紧叫人搬来藤屉春凳,把人抬了下去,又着急忙慌的叫人去请大夫。其余的事情他一概不管,只丢给了老太太和沈氏。老太太原是要走的,沈氏又忙拦住她:“母亲!母亲留步……”话落,她遣散了无关紧要的人,扶着老太太往内室去了。徐宁没跟着,让人点了灯来,打算先将散了满地的红玛瑙珠子捡起来。珠子散得满地都是,有些掉在了角落里不好捡,还得移动家具。徐宁刚弯了腰要将掉在凳子另一侧的珠子捡起来时,就见一只手从她眼前晃过,先把珠子捡了起来。徐宁抬头看去,徐琅便将方才捡起来的珠子递给了她:“我帮你。”
姐妹二人和一众仆人没花多少功夫就将珠子全部捡完了。徐宁数了数,确定一颗没少之后,才用手帕包着帖身收起来。“难怪祖母喜欢你,”徐琅在一旁看着,忽然道,“连这样的小事都要亲自做,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该被你暖化了。”
徐宁笑了笑,没接话。她哪里敢与徐琅说,不是她非得亲自做,而是这府里只有老太太是她的依靠,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徐宁转开话题:“大姐姐,若这次与陈家的亲事就这样没了,你怎么办?”
徐琅倒是看得开,闻言一笑,柔声道:“事情已经发生,我怨天尤人也无用,倒不如冷静些,先想想办法。若是还能成,是缘分。若是没成,也是缘分。”
徐宁看着她,轻轻一眨眼,道:“能成。”
徐琅笑道:“你怎么知道能成?”
徐宁认真道:“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