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才开始着手安排。”
这还不早?叶姩简直要对“早”这个字重新定义了。她揉了揉眉心,为即将要面临的艰难叹了口气,继续道:“你都安排得这样妥当了,想来是主意已定了。”
叶姩顿了顿,又道:“你要走,我准了。只是……辞官的事,我还是那句话,不同意。”
裴衍皱了皱眉,才要说话,就见叶姩抬起手来打断他道:“你听我说……当今年幼,要学的要做的还有很多,眼下还不到他能正式接过大权的时候。何况,你说的那些人或许能信,可我信不过他们。我又是个妇道人家,能帮他的实在有限。”
叶姩见他仍旧皱着眉不曾松开,又开始打感情牌:“行止,我和当今身边除了你,实在是无人可信了。你与先帝师出一门,又是自幼的情义,你不看我的面子,也请你念念旧情,别一走就不回来了,我跟他会一直在京城等你回来的。”
裴衍偏头,终于正视了叶姩一眼,他神情仍是淡淡的,瘫着脸瞧不出什么来,但眼底情绪波动,似是有些动容。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重新站起来,请辞道:“臣先告退了,娘娘保重。”
叶姩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走了。待人都走到了门口,她又叫住了他:“行止……”裴衍脚步一顿,但没回头。叶姩放柔的声音,最后道:“在外面待久了记得回来,我们四个人,阿鹜……没了。朝朝更是打算把她的一生都埋在西北,你如今走了,若也不回来,我……姩姊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裴衍没应,抬脚走了。过了一会儿,江蘋才进了殿来,替叶姩将碧螺春换去,重新泡了一杯云雾:“娘娘,太师大人这一走,怕是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
叶姩端过茶盏来呷了一口,又慢悠悠道,“他能在皇城乱时,拼死赶回来支援,又在这里乱成一锅粥时义无反顾地站出来统领大局,已是仁至义尽,我哪里还敢说他同先帝还有旧情呢?”
江蘋不解了:“那您方才还那样说。”
叶姩没理她,自顾自道:“旁人都以为魏王入城,只是先帝同行止演的一出戏,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先帝也确实想在乱局之中让他以护驾有功的英雄之名死去。可惜他运气不好,让谢之意搅了局。”
李鹜和裴衍谁也没想到谢之意明面上效忠魏王,暗地里却拐骗了魏王世子,让他以一个搅屎棍的方式彻底搅乱了这一场局。效忠魏王是假的,扶持魏王世子也是假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谁,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他回来只是想替谢家报仇,还他欠谢家的命。以至于礼部拿着给李鹜谥号来问叶姩时,叶姩才执意要在“慧”字之前加一个“厉”字,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面是善,一面是恶。至于功与过,那是史官要评论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叶姩悠悠道:“如今的行止,想来也是没有求生欲望的。我那样说,只是想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有我们撑着呢。让他不用担心,将来若是想回来了就回来。”
她说着,又慢慢笑道:“何况,以他的才学,让他就这样跑了,实在浪费。”
*裴衍走后没多久,徐宁就带着小炮竹回了一趟裴家。她大概是猜到了裴衍的想法,同薛氏打过招呼后,又到行云阁收拾东西去了。叨叨和霜降在里头忙碌,捡着要紧的东西收拾。徐宁带着小炮竹在外头同闻讯赶来的裴青芜说话,正聊着,叨叨又带了一样东西颠儿颠儿跑来问:“姑娘,这个带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