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旅长站在一处隐蔽的观察点,举着望远镜不停的观察着前方的阵地,一名面色黝黑的男子和几名参谋默默的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 良久,陈旅长这才放下望远镜,头也不回的问:“新一团那里有什么情况?”
一名参谋站出来道:“旅长,十分钟前新一团报告,他们已经推进了五百多米并攻克了左翼第一道阵地,第七师的363团也推进了三百多米,目前一切进展顺利。”
“莲台民团呢?”
“莲台民团突入日军主阵地,并重创了敌一百联队,但日军的抵抗依旧很激烈,尤其是日军构筑的5号阵地颇为坚固,鬼子还在阵地前挖掘了好几条反坦克堑壕,导致莲台民团进攻受阻。”
陈旅长沉默了,一旁那名面色黝黑的男子犹豫了一下后试探着说:“首长……咱们先前说的只是试探性进攻,打到这里其实已经差不多了,要不要和高团长他们商量一下,先把攻击停下来? 毕竟接下来还有大仗要打,如果因为这次战斗导致伤亡太大,恐怕对接下来的大战会很不利啊。”
陈旅长打量了这名良久没有说话,直看得这名男子额头渗出一层白毛细汗后缓缓道:“王团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有个绰号叫王大胆吧?”
“是的,首长。”
“那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仗刚开打不到两个小时,咱们的攻势进展非常顺利,而部队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时,你为什么建议撤退?”
“首长……我……我……”王团长一时间有些结巴起来。 看着一连说了几句我,却无法回答的王团长,陈旅长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王大胆!”
“到!”
“报出你的姓名和职务!”
“八路军115师685团团长王世道向您报告!”
“哦……原来是王团长啊,要是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小子现在当了师长了,居然公然质疑联合指挥部的决定,还指挥起我来了。”
陈旅长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把王大胆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首长,打死我也不敢质疑您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们的友军正在和日军激战,你却建议我撤退,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往轻了说那是胆小怯懦临阵退缩,往大了说那是置友军安危于不顾临阵脱逃,你知道这样做后果的严重性吗?”
王大胆垂着头有些委屈道:“首长,我也没说要擅自撤离啊,要是真撤退的话总是要通知高团长他们啊。”
“放屁!”
陈旅长骂了起来,“你也是一名老兵了,应当知道擅自更改作战计划会导致什么后果。我们原本说好了同进退共作战的,现在的战况很明显是有利于我方的,我们要是突然提出撤回的话,你让友军怎么想?他们会怎么看我们? 我告诉你王大胆,如果你是我们386旅的兵,就凭你刚才那个建议老子有理由撤了你职!”
被陈旅长一阵劈头盖脑的一顿骂,王大胆只感到后背都湿透了。。 看到几乎把头垂到裤裆里的王大胆,陈旅长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是江西人,你的家人在反围剿中被杀害了,你打心眼里对国民党没有好感。 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你要明白,咱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抗日,为了这个目的别的都能放到一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如果你还是不能想通的话,我立刻把你们团调回高家庄,让686团来接替你。”
“首长,我错了。”
被臭骂了一顿的王大胆羞愧不已,“我不该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下次绝对不会了。”
陈旅长轻哼一声,面色缓和了不少:“知道错了就好,你下去准备一下。莲台民团最大的问题就是兵力不足,跟随坦克进攻的部队只有一个营,你现在马上到高团长那里去报道,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如果有的话,你就留在那里听高团长的指挥,明白吗?”
“是!”
王大胆一挺胸,敬了个军礼后快速离开了。 伴随着华夏军队的进攻,日军就像是被捅了马蜂窝似的立刻反应过来。 三十七师团长安达二十三立即派出了两个步兵联队分别朝第九旅团两侧赶了过来。 安达二十三的算盘打得很好,第九旅团这些天已经基本上修建出了三条防线,再怎么不堪,坚持半天也是不成问题的。 只要第九旅团能够顶得住对方的攻击,他的增援部队立刻就能赶到,届时就能和第九旅团兵合一处,甚至可以发动反攻。 从观察哨返回指挥部的陈旅长看到偌大的指挥部里所有的参谋们全都在不停的忙碌着,唐淮源正趴在沙盘前和高洪明、迟耀辉以及几名参谋正说着什么。 他走了过去好奇的问道:“唐军长,高团长,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唐淮源抬起了头,“陈旅长你来的正好,我们刚刚接到空中侦查报告,日军三十七师团调集了两个联队分别从左右两翼绕了过来。 我和高团长原本想要通知空军对这两个联队展开轰炸的,但偏偏空中机群刚回去加油了,至少要两三个小时以后才能回来,我和高团长正商量对策呢。”
“哦……” 陈旅长赶紧走了过去。 唐淮源让出了一块地方,并用小木棍指向了沙盘,“就是这里和这里,日军两个联队预计半个小时后赶到。”
陈旅长端详了一会,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唐军长,高团长,一旦日军两个联队的增援部队抵达,和第九旅团会合的话,咱们想要快速拿下日军阵地的计划势必会落空,这场仗也势必会拖成持久战,这和咱们先前的计划是不符的。”
“是啊。”
唐淮源长吁了口气,“我和高团长也正在为难呢,眼下咱们正在对第九旅团发起最后的攻击,可现在看来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陈旅长您有什么好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