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问她怎么了!“你跟你爸都说了些什么!”
楚墨谦状似认真地回答道:“让他管好自己的老婆?”
有什么不对吗?安澜觉得他是在装傻充愣,心里就更气了:“什么娶媳妇抱孙子的,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
更可恶的是,这种话还当着她的面说!楚墨谦了然一笑:“我娶媳妇,他抱孙子,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不是因为他老婆才不嫁给我的?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楚墨谦管楚夫人的称呼,又变成了他老婆。安澜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我只想把诺诺养大就够了,没想过再有别的小孩。”
楚墨谦僵了一下。所以,她是准备在安诺诺还带着别人的头衔的情况下告诉他,以后都不会再给他生孩子了吗?楚墨谦勉强笑了笑,“我要是也有小鬼头这么古灵精怪的儿子,想想也是养一个就够了。”
他以为他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安澜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煞白,过了好一会儿血色才开始慢慢回笼。在脑海里反复咀嚼着楚墨谦的话,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半晌没有开口。恐怕没有人会不想要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在不知道安诺诺身份的情况下,要让他接受以后都不会有孩子的事实,未免也太难为他了。“怎么,你欠我的孩子,也不准备还给我了吗?”
楚墨谦依旧笑着,只是眼底却没了笑意。安诺诺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他是你的儿子。安澜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本来轻松愉悦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安澜沉默着,一时间无法回答楚墨谦的问题。生孩子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已经成了梦魇,当初那么艰难,几乎丟了命才把安诺诺生下来,她把所有的爱和精力都给了安诺诺,已经兼顾不了其他了。忍到现在,楚墨谦不想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刚想开口问她一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就听见身后一道稚嫩的声音远远传来。“妈妈,你看我摘了好多草莓,还有白色的,就像冰激凌一样,好看又好吃!安诺诺穿着一套可爱的加绒卫衣,手里柃着个水果篮子,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安澜面前,兴奋的小脸蛋上透着红,手中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草莓,红白相间,个头均匀饱满,散发着甜甜的香味。“妈妈,你尝尝这个白色的,看上去就像没有成熟一样的,味道和红色的一样甜!”
他挑了最大的白色草莓塞进安澜嘴里,自己挑了个稍微小一点的也塞进嘴里,小嘴巴立马变得鼓鼓的。“你这些草莓洗过了吗?你就这样直接开始吃了!”
嘴上这样说着,用手捏着草莓咬下一口,草莓香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似乎把放菜沉闷的气息驱散了不少。但她的视线仍是闪躲着,不敢像楚墨谦看去。“洗过了,是我自己洗的呢!就这样接着水龙头下面,一个一个冲洗得很干净的。”
一个下肚,安诺诺又吃了一个,完全有停不下来的趋势。安澜忍不住道:“这么冰凉的东西你不要吃得太多了,当心肚子痛。”
“不会的。”
安诺诺说着又咬着一个在嘴里,含糊道:“妈妈,这些都留给你和楚叔叔吃,我去摘橙子去了!”
安诺诺放下篮子,一溜烟儿就跑了。安澜在他身后喊:“你小心一点儿,别爬树。”
“知道了!”
安诺诺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两三下就不见人影了。安诺诺一走,气氛重新变得尴尬。安澜还捏着半个草莓,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楚墨谦本来想要问出口的话,被这么一打断,堪堪收了回去,心里一阵憋闷。转眼看到她手中被咬了一口的草莓,捏着她的手腕将手抬起,就着她的手咬下去,锋利地牙齿划过指尖,用力咬了一下,才把那半个草莓给卷走。安澜指尖一疼,一种酥酥麻麻地感觉被咬过的地方蔓延开来,跟着心尖一颤。“你真的是属狗的,这么喜欢咬人!”
楚墨谦眉目深深地望着安澜,趁她不注意,又举起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这回是咬在手掌上,安澜疼得皱起了眉。不是都说女生才喜欢咬人么,怎么到她这儿就反着来了,谁能想到堂堂集团总裁也这么喜欢咬人的,偏这人咬完了之后还盯着她问:“疼吗?”
轻轻地两个字如绒毛拂过心尖,痒痒的,麻麻的。“疼”安澜表情木讷地吐出一个字。他那表情,好像她只要说一句‘不疼”他能马上再给她咬一口。真挺疼的。楚墨谦转过视线,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知道疼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安澜想了很久,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眼前的尴尬怎么开口。最后,却是楚墨谦先开了口,只听他轻轻地问:“你相信我吗?”
安澜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顿了一下,回道:“相信。”
话音刚落,楚墨谦却是揺头:“不,你不相信。”
要是真的打心底里相信他,就不会还隐瞒着安诺诺的身世。楚墨谦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你如果真的相信我,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安诺诺就是我的儿子。”
安澜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像电脑宕机了一样,完全停止了运作,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换成了白茫茫一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安澜机械的声音似在空中来回飘荡,始终落不了地。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那楚家的人是不是也都知道了,他们会不会想要把安诺诺从她身边抢走。“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楚墨谦双手捏在她的肩上,搬过安澜的身体和他面对面,眼底是深深地心痛与失落。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把他列入未来生活里的一部分,即使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嘴上说着相信,潜意识里还是在排斥他。“不要”安澜无意识地揺着头:不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你们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