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乐…”楚墨谦把这个洋里洋气的名字在牙尖开会碾磨了一遍，哼道：“他能哪儿来的自信认为我不会动他们？”

王泉如实说：“政府推动经济推动经济发展，鼓动外企带动海城经济，这个时候动他们，确实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楚墨谦往前两步，找了个离安澜病房远一点的椅子坐下，这样既能注意到病房里的动静，也不至于他们的说话声吵到她。“还没站稳脚跟就先找好了靠山，看来不是什么善茬了。”

王泉跟着他挪动了几步，一挥手让人把尹潇潇带走了，“海城新上任的副厂长，和杨家有些渊源，好像是…杨青素的初恋。”

“哦？”

尾音上挑，楚墨谦饶有兴趣道：“魅力不小嘛，这么说，她这个旧情人和新入驻的外企都是冲着我们楚氏集团来的？”

王泉面容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柳悦，是这家外企的负责人，而巧合的是，咱们的副厂长也姓柳。”

楚墨谦眉目一动，一声冷笑寒透骨，“她倒是好本事。”

王泉听着，一时间不知道楚墨谦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柳悦还是杨青素。不过在他看来，这两个女人本事都挺不小的。还有一件事，他觉得很有必要汇报给楚寒夜知道，“有消息说，政府想要建体育馆，已经在打征用向阳县那片土地的主意了，我们的苗圃计划可能会受到影响。楚墨谦不慌不忙，“那边的施工进度怎么样了？”

他提供人力物力，规划建设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安澜，之前也从来没有过问，但现在安澜失忆了，他也没有关心过项目进展。王泉回道：“所有房屋的外观都已经改建得差不多了，内部统一装饰也已经订好了，家禽牲畜到时候可以直接从我们现有的农场挑过去，就是……”他顿了一下，盯着楚墨谦探究的目光咽了口唾沫，“就是那一大片荒地，之前总裁夫人说等天冷了下雪了才开始动的，这天是冷了，雪也下了，没人指挥…那些工人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正因为他们该没动，才会被人盯上，现在这事儿还挺难办的。楚墨谦却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房产地契都在我们手上，想征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的副厂长不是很闲吗，那就让厂长给他找点事儿做！别让他闲着就是了。”

“可…”王泉一脸抽搐，“海城没有厂长啊…”海城之前一直是杨煦的天下，本来他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厂长的，却没想到半路夭折了，为了稳定政务，上面动作迅速地调来了副厂长，仍是还没有要任命厂长的意思。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副厂长能这么嚣张，也是有原因的。楚墨谦似漫不经心道：“海城也该有个厂长了。”

啊？王泉一脸懵圈，该不该有厂长这事儿，他一个小助理可说不上话。就听楚墨谦说：“你把这瓜转达给方佳琪，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王泉如获大赦，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也只有他家总裁能把竞选厂长这种大事，说得跟他家厨房里缺包盐似的，下个楼就能买到。“可方少爷和夫人她妹妹这几天还在海城周围的大小城镇转悠着找人呢，恐怕一两天回不来。”

“这事儿你给他打电话说一声就是了，不用等到他回来才能解决。”

王泉再次无语。听听，这都是人说的话吗！选个厂长就变成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能解决的事情了，这个都是什么人呐！简直忍不了，关键是，这电话你怎么不自己打！当然，他这句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行动上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拿出手机给方佳琪去了个电话。方佳琪在接到王泉电话的时候正一脚踩在泥里，脚上那双出门特意换上的，价格高昂的运动鞋，现在已经被泥糊得眼睛鼻子都看不见了。所以，他接电话的语气就没那么好了，“什么事儿，说！”

王泉被他简单粗暴的语气给吓了一条，把通话号码看了又看，再三确认自己没有打错电话。“您这是…吃火药了？”

王泉觉得他今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这些人的火气怎么都往他一个人身上撒了。方佳琪听到电话里是王泉的声音，语气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王特助，你找我什么事儿？”

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了。不知道爷正忙着呢嘛，东奔西走都废了好几双鞋了！王泉迅速复制了楚墨谦的话：“海城该有个厂长了。”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这是总裁让我转达给你的话。”

这次王泉学乖了，说完就挂了电话。方佳琪对着手机有点发懵，他严重怀疑楚墨谦留他下来纯粹是为了当苦力的，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儿！海城的厂长，这事儿得找老头子才有办法，他可管不了，这人不想自己去两个老家伙面前低头，就跑来他这里绕弯来了。再看看急冲冲走在前面的顾云渺，这女人是什么物种，下过雨之后的泥巴路上也能如履平地，健步如飞。越想越不顺畅，方佳琪朝着前面喊了一嗓子，“喂！你倒是等等我啊！”

安澜走在前面，听见声音顿住脚，抽空回头看了方佳琪一眼，神情冷漠道：“这儿的路就一条，又走不丟你。”

说完转头就走，她可没忘了之前两次见这人时的狼狈模样，这会儿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方佳琪。方佳琪在后面气得不行，走不丟就完事儿了？听听这说得还是人话嘛！他对着顾云渺的背影恨得牙痒痒，想着这一趟是为了安澜，他忍。两人为了找到顾云渺当年那些班主任，上山下乡的也是够呛，很多地方小路车开不进去就只能下来走路，都是实实在在一步一个脚印的泥路，差点没给方佳琪整抑郁，他做梦都不敢想，海城周边还有这么差的路况。相比较之下，偶尔背一两个黑锅的王泉，还算是在享清福了。王泉执行力超强地当着楚墨谦的面打了电话，又请示他，“总裁，那尹潇潇应该怎么处理？也送进去改造改造？”

就尹潇潇娇生惯养出来的那一身细皮嫩肉，可吃不了这样的苦，恐怕人还没进去呢，就先给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