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寺吃饭的柏木桌上。老和尚看着富贵如此失态的模样不由也被逗笑了几分,大师兄见状打着圆场:“师傅,你就别逗小师弟了。”
大师兄宽慰的看着富贵,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富贵后背,示意富贵宽心,富贵看到老和尚嘲笑的模样,回过神来,连忙捡起筷子,对着老和尚吼道:“你敢都诓骗我!”
“哎,他们给的是真多!但是既然收了你钱,为师我也是讲诚信的!”
老和尚看着富贵气急败坏的模样,大笑着说道。富贵却是鄙视的说道:“你就不怕得罪了孙家这个大财主吗?”
老和尚嘿嘿一笑,对着富贵说道:“我给孙家说我新收了个徒,你猜孙家是找你还是找我?”
富贵心念一动,瞬间想到了些什么,正准备动筷的手又停住了,这些世家,为登仙途,手足相残之事都时常发生,更别说富贵这个陌生人身怀麒麟令,明显这老和尚是把事往自己身上引,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接着富贵和老和尚对视一眼,富贵有些无奈的说道:“师傅,我张富贵何德何能?你觉着我能接住孙家的招吗?”
老和尚像是事不关己一般,反问道:“为师只是收了你五两银子,要不要我背你上剑宗,把命都给你?”
当初约定五两银子卖富贵剑宗麒麟令,老和尚实际已是吃亏的,富贵心中当然知道,一度认为捡了大漏,本以为老和尚是看中自己天资,但是在见识过二师兄和大师兄后,也自知不如,自己和老和尚的乞讨师徒情分,露水师徒,老和尚能做到这个份上,没把自己卖给孙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富贵自是知道的。“孙家的人多久来?”
富贵念及至此,一改语气,冷冷的说道。老和尚摸着胡须,想了想说道:“应该快了吧。”
接着一口一口的酌着小酒。富贵“嗯”了一声,对着土碗猛的扒拉几口,将鹿鸣刀从腰间取下,站起身来对着老和尚和大师兄行一礼,说道自己吃饱了,手里拿着刀就向院中走去,看着背着背篓,正准备去拾柴的二师兄,叫住了二师兄,盯着二师兄目光坚韧,恭谨的说道:“二师兄,我想通了!”
老和尚看着夺门而出的富贵,翘着二郎腿啃着鸡脚,漫不经心的问道蛮菩萨:“你这小师弟怎么样?”
蛮菩萨却是笑着说道:“师傅的觉着好,我自然是觉着好的。”
老和尚连忙摆了摆手,觉着和这大徒弟说话有点没意思,对着自己都这般七窍玲珑,虽然有时候把自己马屁拍的很爽。不冬镇,孙家府邸。孙家大少孙有敏正在拿起自家父亲收藏三彩花瓶狠狠的砸在地上,大厅里的家具摆设已被砸的没几样完整,约莫砸了半柱香的功夫,门外管家连忙招呼一众下人瑟瑟发抖收拾残渣,气喘吁吁的孙有敏对着其父孙家家主大吼道:“你不是说没问题!没问题!到头来这麒麟令在哪儿!”
孙家家族有些心疼的看着满屋狼藉的碎片,面露难色,有些难堪的说道:“为父也是没想道,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张富贵,这些年不冬镇也没见过这号人物。”
“给钱,给钱!无论再多钱,我都要这麒麟令,我苦修十载,等得就是这个机会,我不管,无论如何这次我都要拜入剑宗!”
孙有敏面露凶相恶狠狠说道,表情放佛要吃人一般。“好!好!为父这就亲自去拜访那老和尚。”
孙家家主面对暴怒的儿子,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没有几分把握,自己也是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小庙居然敢拒绝自己。这时候一个丫鬟收拾花瓶残渣不小心碰到了孙家大少脚,惹的孙有敏侧目,孙府管家见状上去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打的丫鬟摔倒在地,大声的说道:“狗东西!谁让你碰少爷的。”
上前去抬脚便要踹,身边丫鬟一脸惊恐,眼见就要踹到丫鬟身上,孙有敏突然说道:“等等!”
只见孙有敏俯下身子,盯着丫鬟问道:“谁让你进来打扫的?”
丫鬟看着凑近的孙家大少,梨花带雨呜咽的说道:“是管家安排的奴婢进屋打扫的!”
这时孙家大少直起身子,一脚踹在旁边管家身上,管家还没回过神来,突如其来的一脚从屋里将管家踹到了庭院之中,只见干瘦的管家,口吐白沫,竟然昏厥了过去。孙家家主也不阻拦,只是吩咐人将管家抬下去,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丫鬟,眼神逐渐有了变化,突然说道:“儿呀,为父想到办法了!”
这老和尚回话自己,说自己新收了个徒弟叫张富贵,打算推荐这个徒弟去剑宗,老和尚没有明确的回绝自己,只是以自己新收徒为由变相拒绝,加之最近下人报信,空空寺的确的又来个小沙弥,想必不是搪塞,但是如果老和尚没有这个徒弟,或者这个徒弟愿意主动让出麒麟令,那自己的儿子不是就有了机会。于是对着孙友敏神秘的说道:“张富贵此人才是关键!”
不冬镇虽然人口较多,人口规模能赶上小城,但是凡有点本事的,孙家都有关注,毕竟身为当地第一世家,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只见孙有敏将身子贴近自己父亲问道:“那这个张富贵父亲可曾了解?这时候突然多了他这号人物,想必也是为了拜入剑宗而来,不一定肯让出这麒麟令。”
孙家当然知道,这时候冒出的这人多半也是奔着剑宗开山去的,当时孙友宰却是放松的趟在椅子上:“虽未曾了解其身世背景,但是重要吗?”
在不冬镇,老和尚是剑宗的举荐人他孙家可能动不得,但是其他人,尤其是不知那冒出的无名的小辈要跟自己儿抢机缘,怕是在不冬镇做不到,所以富贵答应不答应不重要,富贵要是答应最好,不答应怕是不冬镇就没这号人了。话罢,一向对儿子言听计从的孙家家族家主面露凶相,孙有敏见状说道:“父亲的意思是?”
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其父亲孙友宰闭着眼,缓缓的点了头说道:“儿呀,时不我待,错过此次,不知又得等到几时,非常时期方用非常手段。”
孙有敏低头沉思起来,不再搭话,自己虽是家中长房,又是父亲老来得子,加之又有修行天赋,在镇中向来骄纵,但是却从不欺男霸女,仗势欺人,身边之人都知孙有敏暴躁,无不对他言听计从,但其行事却并不乖张,虽然经常对下人打骂,但是这些年却从未亲手杀人,打骂也有他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说,掐住报信下人是因为孙友敏觉着坏了吃饭的规矩,脚踹管家而不怪丫鬟,是因为孙有敏觉着管家善做主张,与丫鬟无关。这次事关重大,孙有敏拖着自己肥厚的下巴想了一会,对着父亲说道:“父亲,你去拜会那老住持的时候把我也带着,先看看这张富贵到底是个什么牛鬼蛇神!”
孙友宰听到儿子如此答复,心里不由感叹我这儿子性子还是弱了些,但是表面上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镇上的人都觉着自己儿子脾气有些跋扈,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儿子虽然有些暴躁,但并不是镇上人们想的那样,不然作为家主也不会放心将家族未来寄托在儿子身上。“那为父现在就去安排!”
说罢,便起身走出屋外,一个人默默的来到孙家祠堂,对着孙家列祖列宗上了三柱香,从祠堂侧边打开一个暗格,露出一个石龛,里面供奉着一块无字的灵牌,孙家家族双手握住灵牌,用力一拧,祠堂背后发出“咔咔”的响声,露出一条暗道,幽暗小道,直通地底,孙家家主面色凝重,举着火折子,顺着狭窄的石阶缓步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