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寺庙香火日益旺盛,师徒四人,这两月来也日渐膀大腰圆,尤其是富贵过了十几年的苦哈哈生活这种人,也逐渐脸色红润了几分。一日山风徐徐,闲来无事,富贵刚跟大师兄做完早课。二师兄就提溜着一个草笼找到了富贵,一脸兴奋的望着富贵,将草笼高高提起,指着草笼里的蛐蛐说道,兴致昂然的介绍到:“看见没?这可是我从山下淘来的新货,我称其为铁血修罗!”
富贵微微抬头,瞟了一眼二师兄新来的蛐蛐,只见这蛐蛐一身黑亮的盔甲,长长的触角,一双薄薄的翅膀呈现出淡淡的紫褐色,浑身透亮而光润,一看就是上等货色。“垃圾!就这品相!也敢跟我武神叫嚣!”
富贵反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草笼,笼中一只通体赤红的蛐蛐,身材短小,四肢粗短有力,两颗长长的牙齿犹如弯刀,富贵取名武神。二师兄不怒反而轻蔑一笑:“小师弟,前几次大意,让你侥幸赢了几次!这次我铁血修罗,必定杀得你武神丢盔卸甲!”
富贵当即摆开架势,取出“武神”放在手背,挑衅的说道:“斗一斗?”
“那是自然!”
二师兄也随之取出“铁血修罗”两人蹲坐在天王殿的屋檐之下就要展开一场激战。临了开始斗蛐蛐之前,富贵伸手制住了二师兄,眼珠微微一转,说道:“加上次你输我的,已经欠我十六文了,这次可万万不可再赖皮了!”
二师兄尴尬的挠了一下头,搓着双手说道:“这是自然!”
但是富贵已经看出二师兄的窘色,又是补充到:“一捆柴一文,若是给不齐,今日你就得帮我捡十六捆柴!”
“下山一捆柴三文!小师弟,你若如此,下次便不教你练刀了,你莫真当师兄好欺负!”
二师兄神情有些恼怒,想起之前几次输给富贵,心中更是愤愤不平。“教我练刀,师傅可是给过你银两的,你若耍赖,我便告诉师傅去,这样吧,十捆,当真不能再少了!若是不愿,这蛐蛐我便不斗了!”
富贵做势就要把“武神”收回草笼。说时迟那时快,二师兄一只抓住富贵收回的手,一咬牙:“行,十捆就十捆!”
富贵“嘿嘿”狡黠的一笑,将“武神”重新放入场中。“铁血修罗”和“武神”皆是双尾蟋蟀,两只公蟋蟀,极为好斗!只见两只蛐蛐身子往后一坐,浑身抖动,开始向对方示威,还不时“瞿——瞿——”地叫上几声,像是在为自己壮声势。紧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对方,咬得不可开交。十二条腿在地上蹬来蹬去,移动迅速,动作敏捷的武神,忽进忽退,忽左忽右。而“铁血修罗”坚如城墙,一步一步逼近“武神”,慢慢的将武神逼入角落。终于眼看武神坚持不住,即将败下阵来,正欲夺路而逃,而“铁血修罗”以胜利者的姿态叫了几声,不知道是它想扩大战果,还是意图根除后患,它又乘胜追了过去,看来,要“刺刀见红”了,开始一场血腥的屠杀。富贵和二师兄的蝈蝈斗得“不亦乐乎”,这正是它们斗智、斗勇、斗体力的关键时刻。“加油,武神!上啊!武神!”
富贵扯着嗓子吆喝道。“武神也不得行!你把真的惊竖叫来,我铁血修罗也是赢定了!快把银子准备好吧,小师弟!”
二师兄满脸堆笑,眼看着自己的“铁血修罗”就要拿下胜利。这时...一双芊芊细手伸来,将一只玉簪缓缓的放在地上语气淡然的说道:“武神输不了!我赌这簪子!”
声音仿若出谷黄鹂,清脆悦耳!富贵回首望去,只见一绿衣女子。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眉眼稍宽,深邃的眼眸有着异域极具冲击性的美感。富贵看着女子腰间锦边系着一对小小的铜铃,这可不是中原人的装扮,鲜艳的流苏以及腰间摇曳的铜铃加上深邃的眼眸, 典型的塞外装扮,对于常年在北燕生活的富贵来说可是太熟悉了。富贵瞪大眼睛看着女子腰间摇晃的小铜铃问道:“你是谁?”
二师兄一看女子装扮就知道是头肥羊,心里暗想到,这是谁?这是财主爸爸!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连忙接过话来:“小师弟休得无礼,敢问这位女施主,是来拜佛还是求姻缘呢?”
而绿衣女子正是北燕公主珠灵儿。而灵珠儿伸长脖子看着罐子里的蛐蛐,笑呵呵的说道:“来看你们斗蛐蛐!”
只见这时被逼到角落的“武神”似乎有所感应,突然一个高高的跃起,爬到“铁血修罗”背上,两颗如利刃般长牙,就要见红,取得胜利。二师兄见状,闪电般的出手,一把收走了“铁血修罗”。“您怎么玩赖呢!”
气的灵珠儿直跺脚。富贵敢怒不敢言,跟着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附和,也匆忙收起了自己的“武神”。“哦弥陀佛,出家人见不得杀生!上天有好生之德,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沙罩灯...”二师兄一脸慈祥,双手合十。“你们中原人就是矫情!”
灵珠气呼呼的拂袖。说罢,将簪子塞到富贵手中。语气淡淡说道:“赏你了!”
富贵握着簪子,有些窃喜,质地光亮,入手温润,这玩意可不便宜啊。二师兄有些红了眼,看着绿衣女子说道:“女施主求神拜佛里面请!无事诉小僧不奉陪了!”
没捞着好处,嫉妒使的二师兄对财主的心态逐渐扭曲,就立马要下逐客令。富贵却是堆笑,一个劲的谢着珠灵儿,直到珠灵儿有些烦了,摆了摆手说:“你这武神赢了,姑娘我高兴!”
立马富贵来了劲,提溜出草笼:“这蛐蛐的确极品,横扫空空寺从无败绩,可谓是蟋蟀中的武神,蛐蛐中的惊竖,若女施主喜欢,小僧也不是不能割爱!”
搓了搓手指头,意思讨要钱财。那知珠灵儿“切”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只是叫武神,还真当这玩意能有大秦武神惊竖之姿!”
“但是也很厉害了!”
富贵还想继续推销。“多少文?”
朱灵儿看着卖力给自己蟋蟀推广的富贵,懒得和其继续纠缠。“五百文,价格好商量!”
富贵一脸痴笑。“来人...”随即珠灵儿身边一个小丫鬟,掏出一吊钱递给富贵,富贵顿时喜笑颜开!只见珠灵儿开打草笼,取出“武神”,一扬手将蝈蝈向院墙外放飞。这时富贵还楞在原地,只见二师兄身形微闪,转眼之间不见踪影,拖出一条长长的赤红色残影寻着那“武神”的踪影而去,从院墙外传来一声高呼:“造孽啊!”
明显是二师兄没寻着那“武神”。惹得珠灵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随即转身对着富贵说道:“以后若再给蛐蛐取名,可叫灵珠!”
富贵想着灵珠难不成还能比武神威猛嘛,可不敢扫财主爸爸的兴致,连连点头。接着珠灵儿抬起胸脯,昂着头颅说道:“他惊竖可单骑攻一城,可一人镇一国,我珠灵儿未尝不可!”
“对,您说的都对!”
富贵连忙恭维道,心中却是暗想道,这届剑宗拜山的新人都这么狂吗?不过这珠灵儿名字有点耳熟呀!接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走向天王殿。富贵开始本想套近乎,说自己也来自北地,那知道珠灵儿却是自己就是中原来的,只是最开始在北方。看着珠灵儿豆蔻年华,富贵本以为是来求姻缘的,那知珠灵儿却问空空寺求佛灵不灵。富贵却是说道:“无论灵不灵,这百里之内也就他们这独一家了。”
珠灵儿想想有理,点了点头。随后反问道珠灵儿为什么不去道馆,如今兴道,说不定还能碰见修士。珠灵儿连忙摆手说道:“自己可不喜欢道士。”
眼见要到天王殿,富贵却把珠灵儿引向偏殿,说道:“主殿有个老和尚,心肠黑着呢,肯定坑你一大笔,求姻缘的话,偏殿也行,小僧也能解签!且收费合理!”
那知道珠灵儿立马转头踏向主殿说道:“谁给你说我求姻缘!”
富贵看着珠灵儿诺诺的说道:“难道不是?”
“都求!”
笃定的说道。珠灵接着说道:“求生!求死!求白首相守!求守望天道!求天下太平!”
言语之间尽显豪迈,气势不输男子,言语之间隐隐成势,其胸襟气度可见一般!富贵则是毫不在意珠灵儿这一腔热血,只是淡淡的回道:“你求得可真多,真贪心...”珠灵儿又是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富贵则暗自摇头心想道:求这么多,老和尚可是要加钱的啊!我的财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