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是在凤来轩……那时候，有人坐了我的座位，还要调戏我，我一害怕就把他给打死了！后来，又有人背地里羞辱我的母亲，我一生气，一不小心又把他给打死了。”

“一来二去，城中的传言越来越离谱，所有人都说我是小魔女……我也不想的啊，可是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于是我便一不做，二不休！他们既然说我是魔女，我就变成魔女给他们看！可大多时候，我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我哪儿杀过那么多的人啊……”“……”听上官珏如此说道，风无尘平静的内心竟有所触动。那日在凤来轩时，这小魔女虽然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但他却能隐约的感觉到，那双刀攻击的，并非是那青年的要害。如今倒是解释得通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真的杀人！是啊！三人成虎！许多事情，在别有用心人的添油加醋之下，传着传着，便变了味。时间一久，假的，也都成了真的。他自己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没想到他们一大一小两个魔头之间，竟还有这般同病相怜之处。“呜呜呜……”这时，只听上官珏又伤心的哭了起来。风无尘眉头一沉，说道：“既然你觉得那些人都该死，那么杀了也便杀了，哭什么？”

上官珏的眼泪依旧往下流淌着：“是我害死了姐姐！都怪我！如果那日我不去凤来轩，没有遇到那个魔头，我父亲与姐姐便不会去抓他，他也不会砍了我姐姐的脑袋。”

提起此事，风无尘正了正色：“你错不在去了凤来轩，而在于你违背了你与他的约定！你应该好好修炼，等变强之后再去找他，而不是带着一群帮手去杀他！”

“没有！我没有！”

上官珏连忙否认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那魔头的身份，我也阻止过师姐和父亲，但我实力不够，根本拦不住他们，都怪我……都怪我……”听到这里，风无尘忽的一愣。如此说来，倒是他误会这女孩儿了？当初的事情只是一个巧合，并非是她刻意出尔反尔。只是事到如今，说这些却有些晚了。“呜呜呜……”女孩儿的哭声听得风无尘有些心烦。“别哭了！”

谁知女孩儿却不领情，借着酒意，哭得更大声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哭？凭什么？你当然不哭了，又不是你的姐姐被人杀了了！”

风无尘忍住了想要抽这个小丫头一巴掌的冲动，保持着沉默。谁知上官珏却不依不饶，不断扯着风无尘的袖子：“你说啊，你姐姐也被人杀了吗？”

风无尘面露唏嘘，沉声说道：“我没有姐姐，但我有一个妹妹，她……还活着，但她被人带到了很远的地方。”

听到这里，上官珏瞬间止住了啼哭，安静的盯着风无尘。风无尘继续道：“虽然妹妹离开了我，但那时的我还有师父、师姐……但是没过多久，山上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他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听到这里，上官珏紧紧的攥着小拳头，迫切问道：“后来呢？”

或许是因为酒意上头，风无尘竟认真的回答着女孩儿的问题：“后来……师父死了，师姐和其他同门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一人来到了东域，进入上官家，做了侍卫！”

风无尘真假参半的说完，便扯开了话题：“说说你吧，如今的你，似乎并没有报仇的能力吧？”

女孩儿眼中满是决然之色：“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他！”

风无尘又道：“你杀他是为了替你姐姐报仇，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他，他的亲人与朋友同样会为了为他报仇而来杀你！”

上官珏眼瞳微颤，有些不可思议：“魔头也会有朋友吗？”

风无尘回道：“在南沧城那些人的眼中，你也是魔头，你不也一样有姐姐和父亲吗？他……也一样！仇恨就像是一个圈，冤冤相报，无穷无尽。”

上官珏咬了咬牙：“我不怕！他们若来找我报仇，我便将他们一起杀了。”

风无尘嘴角轻扬：“你便没有想过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吗？”

闻言，上官珏一怔，陷入了沉默。良久，她却摇了摇头：“最初的那几天，我的确痛不欲生，想要将与那魔头有关之人全部杀掉，但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杀我姐姐与赵阳哥哥的，只是那魔头一人而已，只是我与他之间的仇恨！我不会因为恨他，便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正如当初在凤鸣轩，他分明知道我的身份，却同样也没有对我下手，他或许也是如此想的吧？我若是为此迁怒其余无辜之人，岂不是连那魔头都不如？”

风无尘愣了愣，旋即嘴角轻扬，笑而不语。他方才说得那番话，其实只是为了试探上官珏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但凡对方有一丁点儿要伤害他身边人的念头，他都会想方设法的杀了此女。但事实上，这上官珏，与他的确有颇多相似之处。忽然，上官珏的眼睛又红了，有些怜悯的看着风无尘：“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那么惨的过去，我不该问你的！”

说完，她看了看面前的酒坛子，忽然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七！”

“你多大了？”

“十六！”

上官珏忽然抓起风无尘的右手，在酒坛子的边缘一蹭。指尖被坛子划破，鲜血滴入了酒中。风无尘不解：“你做什么？”

女孩儿又如法炮制，将自己的手指也给划破。旋即端起了酒。“既然我们如此同病相怜，你妹妹又离开了你，干脆我们结拜，我做你妹妹好了！”

说着，也不管风无尘同不同意，她端起酒坛子便干了一大口。喝完，又将坛子递给了风无尘：“该你了！”

风无尘哭笑不得：“你确定要跟我结拜？”

上官珏无比肯定道：“当然了！我从不骗人！快喝，喝了酒，从今往后，我们便以兄妹相称！你以后也不用回南沧城了，就跟我一起，留在皓月宗。”

风无尘若有所思，旋即端起了酒坛子，喝了一口。旋即问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可就是兄妹了，如果有人要杀我，你怎么办？”

上官珏拍了拍刚开始发育的胸脯：“谁想杀你，我便杀了他！反正谁想让你死，必须先过我这关！”

听了女孩儿的豪言壮语，风无尘内心五味陈杂。若是她知道，她刚刚认的哥哥便是她做梦也想杀的仇人，该是何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