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侯军这才重新回到隐蔽点。 “排长,找到了?”
李正看着侯军的样子,感觉游戏。 侯军拿起水壶,拧开盖子喝了口水,擦擦嘴道:“咱们运气爆棚了!有一个!”
他指指右前方。 “从这里过去一百米左右,过了一条土沟,顺着沟往前爬二十多米,就在半坡上的树下就有个固定哨,那边估计有一个连。”
一个连。 大家的都听见了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那万一被发现,只能束手就擒了。 逃? 真当人家一整个连都是废物呀? “咋了?”
侯军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新兵们突然不说话了,马上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于是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不是怕死的时候了,咱们团估计就剩咱们几个独苗苗了,不搏一把绝对输,搏一把兴许还有戏。”
他指指李正。 “你待会儿紧跟我,之后是张建,魏国兴你走最后。马腾、姜煴,你俩就在这里候着,等我们过来一起撤!”
“为啥我走最后?”
魏胖子有些不情愿。 最后,这个词不好听。 “蠢!”
侯军说:“你力气大,抱腿不让他挣扎,你当然最后,我是按照负责不同位置来分的!”
顿了顿又道:“记住,我爬你们也跟着爬,我动手你们马上冲出去动手,按我之前说的计划办,动作要轻,不要发出声响!”
“是!”
“明白!”
几个新兵的血又热了起来,恨不得现在马上摸到哨兵面前,扑上去扛起就走。 从隐蔽点到哨位的距离也就一百多米。 但要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走出这么远的距离,耗费时间就要比平常多上一倍。 到了土沟边,几人躲在树后,侯军最后一次拿出微光镜确定而来哨兵的位置,这才缓缓趴在地上,小心翼翼钻进了土沟里。 李正等几人也不再多问,反正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那个哨兵就在不远处,排长做什么,自己就跟着做什么。 排长动手,自己就上去跟着动手。 抓舌头,这可是小时候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情节。 想想都刺激。 之前的累,脚板的疼,现在仿佛一切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只有亢奋,还有紧张。 能否成事就看最后的十几秒。 四人在沟里像蚯蚓一样慢慢地往前挪动,其实土沟不深,只有半米,人趴在里头必须采取低姿匍匐姿势,只要稍高点都可能会露出装备。 平时严格的战术训练这会儿体现出优势了。 之前学战术姿势,天天爬匍匐,爬到手烂脚烂,最讨厌就是这种战术训练,又枯燥又难受,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 现在看到了。 还真有用。 爬出二十多米,终于来到距离哨兵最近但又不被发现的地方。 土沟距离哨兵的哨位有大约五米远。 哨兵身后二三十米外就有一个帐篷。 帐篷后面不远处还有其他帐篷。 这是一个连队的营地。 有帐篷里头肯定就有蓝军。 二三十米距离并不算远,只要声音和动静稍大,肯定有人会被惊醒。 而且,没人担保附近有没有游动哨,或者潜伏哨。 但没时间去找了,找也找不到。 只能蒙。 动手再说。 真要有潜伏哨,那也只能任命了。 这就是侯军的逻辑。 反正都这样了,情况再差也差不到哪去,自己这一杆老枪带着几个新兵,让自己翻天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是唯一的选择了。 爬在最前面的侯军停了下来,不动了。 他不动,后面一个接一个头挨着脚,脚贴着头的新兵也不敢动。 李正耐心地等着。 他甚至连前面侯军的鞋底都看不到,土沟里一片漆黑,但不需要看,只需要听。 听见侯军行动,自己就行动。 他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不敢朝哨兵的方向看。 此时,时间仿佛停顿了。 虽然只过了十来秒,仿佛过了十来天那样漫长。 终于,前面的侯军忽然一跃而起,在夜色中如同捕食的猛兽般扑向哨兵。 哨兵此时刚好背对侯军,后者也是瞅准了这个时机。 还没等对方有所察觉,侯军人已经到了身后,一个漂亮的踩膝,蓝军的哨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人不由自主就单膝跪倒。 这一跪,颈脖部位刚好就在侯军的腹部。 侯军两手向前一伸,左小臂直接来了个单手锁喉,右拳直击太阳穴…… 这个环节上,侯军留手了,用了三成力道。 但也让哨兵一下子脑袋嗡嗡的,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他刚张开嘴想叫喊,一团腻乎乎不知什么内容的东西塞进了嘴里,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他想蹬腿挣扎,腿刚抬起来,就被人抱住,整个人像根木桩似的横着被抬起。 之后他感觉自己在“飘”…… 一路朝着远处“飘”…… 哨兵好歹也受过训练,拼命想要挣扎。 只可惜,他发现不是一个人在制衡他,是好几个。 双拳难敌四手。 现在从脖子到胸口到双手到双脚,全都有人负责招呼自己。 如今他只能像一只粽子,动弹不得。 大约跑出几百米,他听见浓重的气喘。 然后有个在说:“先放下来,放下来,注意抓紧他的双手,堵好他的嘴,别让他叫……对,脸朝下,放,就放在这里……” 接着,哨兵感觉自己被人像煎饼一样翻了个身,头朝下摁在地上。 那团不知什么内容的东西还在嘴巴里,撑得满满的,那个捂嘴的家伙可真够敬业的,始终没松开过半分劲头。 他有些死心。 转念一想,这帮家伙是谁? 难道是红方的侦察兵过来偷袭了? 一想到这,蓝军哨兵有些头皮发麻。 旅指就在山谷里头,那岂不是…… 突然,他感到脖子上行有人用背包带之类的东西绕了一圈,然后又在自己的两只胳膊上绕了两圈,把自己的两只手反剪到后头又捆了几圈,最后,绳子往上穿过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圈绳,绕了一圈后回到背后绑了个结。 “好了!”
满头大汗的侯军抓住哨兵后背上链接手腕和颈脖的那根小背包带,扯了扯。 哨兵顿时呜呜了两声,可惜,现在的他很想被绑住钳子售卖的大闸蟹,半分都动弹不得。 这是典型的捕俘结! 他们真的是侦察兵! 蓝军哨兵的心凉了一截。 自己当俘虏了。 狗日的! 居然当俘虏了! 丢人! 正当哨兵还在自责的时候,听见领头那个老兵沉声道:“起来!”
哨兵又挣扎了一下,发现绑得死死的,动不了。 他干脆顺势一倒,倒在地上。 哥不走了! 看你们能把我咋地! “小样!”
侯军抓住背上那根小背包带往上一扯。 哨兵顿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勒住,呼吸都不畅顺了,手腕和手臂更是疼得厉害。 这种捕俘结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背后那根背包带是纵贯颈脖和双手手腕,同时又连带着缠绕手臂,一根绳子一提,全身都痛,不起来,或者反抗,直接能勒到你窒息。 “当俘虏就有当俘虏的样,我们是没打算为难你,好好配合,咱们又不是真敌人。”
说着,侯军命令魏国兴和张建:“架着他,走!”
俩个新兵蛋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一左一右架着哨兵俩胳膊,连拖带夹,一路朝前飞奔。 又跑了几百米,哨兵感觉这些人已经离开了绝狼谷,到了外围的丛林里了。 忽然,架着他的俩个兵将他朝地上重重一扔,大呼:“累死了,排长……” 排长? 哨兵眼珠子一转。 居然是个侦察排长? 他挣扎着扬起脑袋朝周围看。 这是一片小树林边缘,十几米外就是一片空地,月光洒在乱草地上,泛着一层微微的白光。 “我说兄弟,你们是哪个部队的?32空突旅?还是113旅的?”
侯军蹲下来,伸手扯出蓝军哨兵口中的那团袜子,将它交还给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