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岳尚书的书房里,想着是不是能劝一劝他。“老爷在房间里呢”,明恩回答道,脸上挂着些许的担忧。“怎么了?”
岳齐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问道。明恩想了想,回答道:“姑娘,您说话的时候可能需要注意一些,老爷可能有些不开心,他从今日从下朝回来以后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一直长吁短叹,满脸愁容”。“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岳齐问道。明恩摇了摇头,回答,“老爷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坐着,不让人进去,也不愿意吃东西,奴才也没敢问”。岳齐点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嗯,我知晓了,你先办自己的事情去吧,我进去瞧一瞧”。她站在门口,瞧着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才推开门。房门吱呀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清晰,阳光顺着打开的门照了进来,为本来因为关门而显得有些昏暗的房间增加了一些光芒。岳齐站在门口便瞧见坐在案前的岳尚书,平日挺直的脊背此时却显得有些佝偻。“不是说不让人进来吗?怎么……”岳尚书的语气有些不悦,只是还没说完便见到走进来的岳齐,声音软了下来,改口说道:“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岳齐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案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明恩说您从回家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吃饭也不出门,不管怎么着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岳尚书抬眼瞧了瞧岳齐,目光柔和下来,说道:“没什么,你先吃吧,我还有些事”。“哦,那我等您办完事一起吃”,岳齐顺势坐在案桌下首的椅子上,云淡风轻的说道,大有一种我就和你耗到底的感觉。岳尚书听到岳齐的话抬眼瞧了瞧她,随即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些不耐,“你又胡闹什么?”
岳齐摊摊手,说道:“我没有胡闹啊,我在等您吃饭”。“不要胡闹了,我真的还有事情”。“那到底有什么事?您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您”。“你一个姑娘家知道什么?快出去,听话啊,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出去逛逛也可以”。岳齐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一些动作,只是盯着岳尚书,抿了抿唇反问道:“谁说姑娘家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您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什么不愿意说?朝堂上的事?”
“岳齐!”
她的话音才刚落下,岳尚书音调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些警告,“慎言”。岳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面色平静的问道:“被我说中了?”
“我是不是平日里太惯着你了,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
岳尚书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责问,“出去!”
“我不!”
岳齐梗着脖子,倔强的说道。岳尚书站起来,冲着门口喊道:“明……”“我才从宫里出来,您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岳齐的话成功止住了岳尚书想要喊明恩把她带出去的话,“宫里的贵妃让我提醒您”。岳尚书身子僵了僵,目光机械性的转向岳齐,问道:“什么?”
岳齐注视着他,启唇,一字一句的说道:“愚忠要不得”。听到这话,岳尚书坐了下来,眼神暗了下来,神色有些颓唐。“她还说什么?”
“公理自在人心”,岳齐望着岳尚书说道:“那些躲在黑暗中的人,早晚会暴露在阳光之下”。岳尚书听着这些话,默然不语。两人坐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先说话,气氛逐渐有些凝滞。也不知过了多久,岳尚书才像是找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她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岳齐摇摇头,道:“大抵是因为我曾经帮助过她,她想提醒我一句吧”。“爹”,岳齐看着岳尚书,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太子有关?”
岳尚书猛然抬起头,望着岳齐的目光有一些锐利,“谁和你说的这些事?”
没等岳齐回答,他继续问道:“贵妃?他为什么和你说这些,想让你劝我?”
岳齐垂了垂眼眸,回答道:“不是”。“那是谁?赵旋?”
岳齐摇头,回答道:“都不是”,她抬头看着岳尚书说道:“我长着眼睛看得到,您呢?您看的到吗?”
“什么?”
“为了这样的人,值得吗?”
“闭嘴!谁叫你这么说的?作为朝廷命官,当为国分忧,忠君爱国”。“没人让你不要忠君爱国”,岳齐说道,“为国分忧,忠君爱国,忧的是民生,忠的是明君,爱的是国土,当今太子做的那些事情您真的不知道吗?为了他舍弃自己的家族真的值得吗?何况”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望向岳尚书,目光澄澈,“您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岳齐!”
“即使您生气我也要说出来,你去过忠勇侯府的地窖见过吗?那里是怎样的地狱你知道吗?”
“岳齐……”岳尚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不希望她再说下去。岳齐像是没听到一般,眼神涣散,目光有些呆滞,不知道在看向哪个方向,“我和您说些事吧,在上京的京郊有一位妇人独自把女儿抚养长大,那么小一点,一点一点的养到就快要嫁人了啊,可忽然有个显贵瞧中了她,她自然是不从,您知道她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她收回视线,望向岳尚书,目光有些咄咄,“您知道吗?”
岳尚书望着她,轻轻呢喃一声,“齐儿”。“她还是被带走了,再见到她是在乱葬岗之中,遍体鳞伤,全无声息,您说她在生命最后的那些时日经历过什么?爹,您说啊”。岳尚书痛苦的捂着脸一言不发。“还有一对新婚夫妇,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了年龄两家做主让两人成了亲,新婚燕尔,可没多久女子忽然消失了,您猜,她去哪了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