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慧泉，通过感知，可以发现有个泉眼，但是泉流很少，如涓涓细流。这世上大部分人的慧泉即是如此。只有慧泉流量达到一定程度，才能有进入云霄阁的资格。可玉凌儿所识的钟珘的慧泉，有泉眼，而且泉眼之大，每十万个人中，可能也就两三个人拥有如此大的泉眼，就算青云、青魁两位师叔的泉眼，也没这么大。怪就怪在这泉眼之中，没有一滴泉水流出。按寻常来说，如果慧泉泉眼中无泉水流出，那这人应该是个傻子。很明显，钟珘不是一个傻子。这仅是钟珘的慧泉让玉凌儿感到第一个奇怪的地方，第二个奇怪的地方，是在这泉眼之下有一方泉池，顾名思义，泉池是储存泉水的地方。凌霄阁的入门弟子，绝大部分慧泉泉眼的泉流很大，这代表着他们体内气机冲玄，学习法术等道内课程有着天然的优势，但是却无泉池。到现在，玉凌儿知道的，慧泉中有泉池的人，也只有掌门老祖、青云、青魁和琼玑，还有其他极为德高望重的道长才有，最近五年收进来的弟子中，尚没有慧泉中有泉池的。可以将泉水积攒在泉池中的弟子，意味着比慧泉泉眼达标的弟子更具一份天资，在修炼上，练就的成果也要更精深更高些。正常来说，只有泉眼水流足够大时，才会有泉池。钟珘的慧泉，泉眼大，而且还有泉池，就是没有泉水。玉凌儿对这种现象根本无法解释。拥有如此慧泉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否符合云霄阁弟子的招入标准，玉凌儿不敢断言。林伟暗叹一声，自己终究是普通人一个，玉凌儿没有明说，不正好证明了这一点嘛。他双手背到脑后，深呼了几口气，好让自己平静下来，接受现实。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望，可这并没有逃过玉凌儿的眼神。“不要丧气，你这慧泉真的与众不同，我的见识也只能给你说到这里，说不定你这样的慧泉比青云师叔的慧泉更盛也不一定。”

玉凌儿很真诚地安慰道。林伟心中满是感动，前世做律师这些年来，见惯了太多的纠纷和丑恶，无论是自己的当事人还是对方，哪个不是猴精猴精的。玉凌儿这样的姑娘，着实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流呀，可以涤荡掉林伟记忆中那些丑恶的灵魂。“我可不在乎自己的慧泉是个什么样子，但是遇到你，我是特别的高兴，你是个难得的朋友，也是第一个真正给我苦果子吃的人。”

林伟开玩笑道。玉凌儿听到钟珘的夸赞，同样是一阵欢喜，不管怎样，他是第一个把自己送出去的灵遥果彻底吃完的人。这样的人，可交。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玉凌儿猛然想起自己是偷跑来孤胆峰摘灵遥果的，本盘算着摘完果子就马上回去，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钟珘。“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师父又得四处寻我了。”

玉凌儿说道。意犹未尽的林伟反身回院，同时将两扇院门关住，说道：“那你赶紧回去吧。”

“钟珘，我改天再来看你。”

“嗯，对了，你回去以后，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起，在这里见到过我。”

林伟提醒道。“我知道啦。”

玉凌儿调皮地对自称钟珘的林伟眨了眨眼睛，随即一个转身腾空而起，点了一下灵遥树的树枝，越出了林伟的视线。又是孤身一人的林伟，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又认识了一个朋友，还是个女孩子；忧的是自己的慧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至少不是那种很优秀的。玉凌儿直接一路飞到回春院的大牌坊前，缓缓落下，后又一路小跑到了制药房。制药房内药香袅袅，她的师傅青游道长正在指导几个道童如何捣药，听到玉凌儿那熟悉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道：“又私自跑出去，偷摘灵遥果了是不是？”

玉凌儿目光扫向那几个认真捣药的道童，吐了吐舌头，来到青游道长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很熟练地揉捏起来，嬉笑道:“师傅，灵遥树这世上唯一，一年只结果九十九，稀有得很。”

青游道长是这回春院的管院，也是这云霄阁里医术最高的，对药理药方的研究和药材的制作都有很高的造诣。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心想着玉凌儿的执拗跟青魁还真的很像，怜爱地摸着玉凌儿的脑袋，笑道:“好多师叔都尝过这灵遥果，无论是红透时的香甜可口，还是青极时的奇苦无比，除了汁水多以外，没有什么药效。”

“师傅，我知道啦，我就是摘了几颗，自己吃。”

青游侧身瞥了一眼玉凌儿，问道：“你是不是又去别的地方玩了？”

这次去摘灵遥果，时间是久了些。玉凌儿坦然地解释道：“青魁师叔下山已经三年了，他那宅院好久无人打理了，我就扫了一下院子，收拾了一下屋子，除去了些灰尘。”

青游知道玉凌儿对青魁感情，对她这样的解释没有任何怀疑。“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干活，我前天让你制作的七颗止血除秽补阳丹做好了没有？”

青游明知故问道。她安排给玉凌儿办的事，玉凌儿从来都是保质保量完成。“昨天就做好了，已经放在了玄冰槽里，师傅如果要用，我现在便去取。”

玉凌儿回复道。青游很满意地点点头，指着那几个端坐捣药的道童说道：“那你再看看他们，如果谁捣药的方式不对，你就给纠正一下，别浪费了那上等的药材。”

“好嘞！”

玉凌儿答应下来，却未有所行动，只是站在师父青游身边，看着面前几个道童。“怎么，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青游疑惑道，每次玉凌儿这般站在自己身边，她总会有几个为什么会问。玉凌儿嘻嘻一笑，直言问道：“师傅，你见过有如此慧泉的人吗，泉眼很大，而且还有一方泉池，但是就是没有泉水流出。”

“哦？”

青游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玉凌儿，又道：“你不会是自己编出这么个怪异的慧泉，来考为师吧？”

玉凌儿忙辩解道：“没有啦，我就是灵光一闪，想着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具有如此慧泉的人。”

“切，那还不是自己编出个奇怪的慧泉？”

青游瞥了一眼玉凌儿，不屑道。“那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人？”

青游直接了当地说道：“没有，如果慧泉无泉水流出，那只能是个傻子，一个傻子慧泉泉眼很大，而且具有本就稀有的泉池，这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这人生下来既有大泉眼，也有大泉水，更有泉池，就是某一天脑子被驴踢了，直接变成了个傻子。”

一听便知师傅青游在开玩笑，玉凌儿翻了个白眼，不再跟她说话，走到道童那边仔细指导他们捣药。林伟的晚饭吃得尴尬至极，无论面前是什么美味，送到嘴里完全被苦味湮没。林伟想起玉凌儿的话语，这苦味要持续七天，让他苦不堪言。青云刚落院中，就问道：“这里来客人了？”

青云真人能掐会算，对他这一问，林伟一点也不感觉奇怪，笑道：“你明知故问，你只要一算还能不知道是哪位客人来了？”

这可不是青云真人算出来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房门上的几个崭新的洞。林伟恍然大悟，说道：“有个叫玉凌儿的姑娘来这里采摘灵遥果，误认为我是贼人，好在我及时解释清楚了。”

青云话里有话地问道：“你确定是及时？”

“千钧一发之际，我终于解释清楚，以至于没让那玉凌儿将我射成马蜂窝，这总行了吧。”

林伟没好气地说道，青云真人分明是想看自己的笑话。“你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吧？”

青云笑道。“没有，我现在姓钟名珘，家中遭遇强盗，父母被害，恰巧你下山路过我家门口，听到我的呼救，才大发慈悲救了我。”

林伟气呼呼地说道。“呵，虽然这事一听破绽百出，但是糊弄一下没有什么心机的玉凌儿，足够了。”

青云打趣道。“我今天才知道，那灵遥果是苦的，说它是苦中之王，都不为过。”

林伟抱怨道。“你自己要吃，怨不得别人。”

青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说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云霄阁里，谁不知道玉凌儿那丫头总会在灵遥果变为青绿色的时候来摘灵遥果，而且还会很大方地送给其他道友。灵遥果已下肚，等于是木已成舟，七天的食之苦味，是躲不了的，可惜了那顿顿美味呀。林伟吃过晚饭，一脸惆怅。“别这么闷闷不乐，仅仅是七天而已。”

青云不在乎地说道。林伟好歹是一堂堂男儿，能为这种小事发愁？“我才不会因为灵遥果的事就心情低落。”

林伟落寞地望着屋外的灵遥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