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室内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实木浴盆,里面一直盛有温水,江若柳将药液倒进这浴盆里。...这药液如一团浓墨掉进了清水里,片刻之后水的颜色就和药液一个颜色。江若柳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只显示半个时辰的倒计时沙漏,上面的细沙已经不多了。她走回到试毒奴面前,没有任何避讳,直接将他的衣服脱下,又用尖刀在他的手面、脚面上分别划开一道大大的口子,然后将他抱起放了浴盆之中。呵呵,原来还是个孩子。江若柳一开始只注意到这个试毒奴所中之毒,对他的样子并没有过多在意,现在将他抱起,才发觉他的年龄还小。这样小的年纪,与年纪极不匹配的修为,江若柳心生疑惑。浴盆中的药液顺着严潇的手面和脚面渗进他的体内。她站在浴盆边,这时的她才有了片刻功夫,好好看一下这试毒奴的脸。这是一张有些稚嫩,显得秀气的脸,虽然面色发黑,但江若柳依然可以看得出,这张脸的俊朗。沙漏里的沙子彻底漏完,泡在浴盆里的试毒奴并没有苏醒。江若柳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心中不该有的希望破灭,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失望,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结果,她见得太多了,多得都让她麻木。江若柳看着赤身泡在药液里的试毒奴,一个可笑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她想把他制成标本,毕竟这样一个俊逸的躯壳,很难得。江若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打开了试药室的门,对守在门外的喽啰说道:“把那浴盆连同那试毒奴抬到后院,晒上个三天,我要把他作成标本,泡在我那大大的琉璃盏里,没事我就想看看!”
“是,小姐。”
喽啰们没敢多说话,结果很明显地摆在他们眼前。这次,又失败了。但江若柳的举动与以往又有所不同,并没有让他们将这死了的试毒奴扔到远处的绵毒山上喂动物。江若柳向试药室里探了探身子,说不上现在什么心情,接着转身来到正厅。江蠡等在正厅里,用手支着脸庞,眼睛微阖,似乎已经睡着了。那条一直跟在江蠡身后,此时趴在他脚边的巨蜥,见江若柳来了,讨好似仰着脑袋吐着猩红的信子爬了过去。结果江若柳一脚就把它给踢了个四脚朝天。江蠡被惊醒,看着那仰面朝上苦苦挣扎,看似凶猛其实性格很温顺的宠物巨蜥,心中不住地摇头。就算你心中有火气,也不能朝它身上撒呀。“闺女,别生气,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
江蠡一看女儿那带着淡淡伤感的脸色,已猜到这次的结果。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侵袭着江若柳的全身,她木木地坐在了父亲江蠡的旁边,此时的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场。虽然每次,她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是每次面对这样的失败,她又控制不住地失落一番。一次次的失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爹,这毒是不是真的无药可解?”
江若柳自我怀疑道。“不可能,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一种毒是无药可解的,别灰心,这种毒总有解药,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江蠡口是心非地说道,他心里,早已对寻找这种奇毒的解药不抱任何希望。江若柳是何许人,是这世上两个医术最高明的人之一,她研制这奇毒的解药已经五年了,到现在都没有研制出来。可见这奇毒的复杂。“再给我五年,我就不信,我还找不到这种毒的解药!”
江若柳目光坚定,她不想失败,这五年里她承受了太多。江蠡心疼地看着宝贝女儿,“行,你想要多少年就多少年!”
话虽这么说,可爱女心切的江蠡还是希望江若柳放弃,他真怕因为研究这种毒,她将心中的那根弦绷得太紧,而把自己给搞崩溃了。江若柳从十六岁就开始研究这种毒,将人生中最好的五年放在了这上面,难道还要再搭上五年?外表粗犷的江蠡,其实内心细腻,对江若柳更是宠溺,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深陷于此。他得想个办法,让女儿接受现实。斯人已逝。两个瘦骨嶙峋的小喽啰,极为吃力地将浴盆从试药室抬了出来,胳膊差点断掉。两人合力将这笨重的浴盆拖到了后院,和一群毒物混在一起。“小姐可是要把这家伙做成标本的,可这里毒物众多,难保没东西会在他身上咬上几口。”
两人将浴盆拖到后院的一个角落,便快速撤了出来,站在远处,其中一个喽啰脑袋灵光一闪,说道。“笨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浴盆里可都是毒液,连那个家伙也浑身上下都是毒,那些毒物也不傻,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另一个喽啰觉得自己更加聪明。“哦,你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废话,要不我能是你哥嘛?”
一些散养在江若柳后院的蛇啦、蝎子啦等等毒物,一开始还挺有兴趣地聚拢到了浴盆的周围,可当它们嗅到浴盆里液体散发出来的气味的时候,都逃命似的散开,躲得远远的,不愿再靠近。可怜的严潇就这样被当做试毒奴泡在了曾经被江若柳认为是解药的毒液里,连一般的毒活物都不敢去靠近他。傍晚时分,江若柳已经将今天的不快抛之脑后,扭动着婀娜的腰身,迈着大大咧咧的步子,带着几个拉着活鸡活鸭活猫活狗的笼子的小喽啰来到后院,毕竟后院的毒物也要吃喝的,为了制毒,养它们是十分必要的。“把这些投喂给那些小宝贝。”
在江若柳眼中,这些毒物可都是宝贝。小喽啰们分头将那些鸡鸭猫狗投喂给后院各处的“小宝贝”,只是一瞬间的鸡飞狗跳,这些就成了那些“小宝贝”的腹中之食。心情恢复如常的江若柳走近那浴盆,眼神色色的,趴在浴盆边缘,盯着这试毒奴渐渐从黑转白的脸庞,不知为何,她是越看越喜欢,暗笑一声,要是活的就更好了。自古红颜多薄命,难道英俊的少年也不例外?他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会中这种奇毒。江若柳此时才想到了这些,只是现在考虑已经没多大意义。毒,也分三六九等,一般人还真不配中这种毒。江若柳突然有些想笑自己,为何要想这么多,他就是个试毒奴而已,他死之前经历了些什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不想了,三天之后就把你做成标本,泡在琉璃盏里,当做我的作品也不赖。江若柳只是关注到这试毒奴的容貌,却未察觉浴盆里的药液正在发生着变化。一部分药液像是在被这试毒奴通过脚面上的伤口吸入他的体内,并且迅速流遍全身,并通过手面上的伤口流出,做着一种交换。此刻的严潇,体内慧泉并未断流,而且泉池中金泉溢出,从泉池内伸出一支茎干。严潇,其实还活着!几只乌鸦落在了浴盆的边缘,却没有再次飞起来,不是被浴盆内的药液熏倒,就是被其他毒物当做了夜宵。后半夜,大雨倾盆。后院的所有毒物都彻彻底底躲了起来,只有浴盆里的严潇在接受着雨的洗礼。雨水将浴盆灌满,但是里面的药液却没有流出一滴,就像是被吸附在浴盆里一样,没有与雨水有任何的混合。这场雨,下得真是酣畅淋漓,就连那墨河的水位也涨了一些。苗古又带着手下跑到密林里,准备守株待兔。翌日中午,江若柳吃了一盘爆炒羊白腰。她就喜欢这个重口味,本无可厚非,但是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坊间会传她爱吃男人的卵蛋。她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会吃人呀。南疆善蛊毒之术,外人对此误解颇深,只觉这些都是害人之术,其实不然。江若柳这五年就是一直在解毒,尽管在解毒的过程中也害了不少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