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睁开眼，回到本体，握了握拳头，周身以天衣之法聚集煞气，如同蛇鳞一般覆盖起一层细密的冰片，而双手十指，这些黑冰聚合起来，凝结成拳套似的巨大鬼爪！ 那爪尖犹如钢刀一般锋利，只随手一扫，就切开了地面的冰层，留下五道深若沟壑的爪痕。当李凡以鬼骇手驱动道体，只随手虚握，不远处的黑色冰川，就被凌厉骇然的鬼骇手爪力凌空捏爆！轰得一声炸成满天的冰花，黑色的冰雪崩塌下来，满天被煞气染色的冰屑，犹如焚尸炉炸锅，冲天喷散的黑灰…… 好嘛，不仅基础属性暴涨，尤其是纯粹的力量和对玄冥之道的感悟几乎翻倍，而且这次暴力镇压了共工的暴动后，不仅能完全使用共工道体的力量。其他所有道体也不敢再藏着掖着了！ 这才是他太素大道，七元婴合体应该有的战斗力啊！ 但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太素变化之法虽然修行极快，战力极强，非常适合当今的环境，潜力不可限量，但风险也是与日俱增，无时无刻不伴随身边。 哪怕太极仙道动不动杀劫雷劫殒身之难的，过了一次之后只要你自己不主动往劫里作，也可保全几百年太平了。 但太素变化却不是这样，此道固然没有什么修行上的瓶颈关卡，但劫数却也无穷无尽，而且越是当修士元神受重，实力衰弱之时，那些太素心魔跳出来反噬夺体的概率也越大。 上一次是穷奇，这一次是共工，都是因为实力增长，纸面上数据追上了归虚元婴，于是每到李凡元神损耗，精神疲惫的时候，就会跳出来挑战。 但如果真的彻底打杀了它们，又与自折一臂无异，到底还是要养着它们获得更强的战力，而这些道体若都是强行突破进化的，那必然只会一次一次又一次得寻找机会造反。 不过李凡倒也不慌，五山神道体的上限有限，顶多也就到化神了，他是奔着悟道去的，造反就打服了就是。谨慎一点，万一被人打到二阶段三阶段的，三花耗尽，就得防备着心魔反噬，其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以前李凡还觉得自己挂开得太满，有点不好意思欺负人，但现在一想，高收益就有高风险，高难度就该有高回报！这很公平嘛！ 于是李凡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开虐！ 一纵身冲入空中，冰河遁行在天际拉出气势惊人的黑色冰川！仿佛一条硕大无比的冰龙！尖啸着冲破天际云霄！裹挟着磅礴无比的煞气！瞬息而至，直朝魔狼逃亡的方向杀去！眨眼之间就追上了在冰原上狂奔逃窜的猎物！ “鬼骇手——！”
李凡要试试战力，再不留力，以七个元婴道体全部功力催动，居高临下，伸手照着雪地上逃窜的魔狼一抓！轰得一声爆响！便抓崩了冰山！仿佛重磅炸弹似得，炸起了大团的冰屑！ 那魔狼神全力冲刺，才险之又险得从鬼骇手的爪力范围中蹿出来，眼见周围的黑冰被打出数丈之深，清晰可见的爪痕，简直给惊得胆裂！哪里还有厮杀的意思，头也不回得全力逃生！ 李凡也点点头，到底是化神境界的大怪，要逃命速度还是很快的……那就打断腿！ “鬼骇手！”
李凡一个冰遁闪到魔狼身侧，双手鬼爪齐挥，爪力掀起的罡风裹着冰屑煞炁，宛如十道钢刀，密密麻麻交织着朝魔狼砍去！ 到底是个畜生，眼见面前一片爪风扫来被封了去路，下意识得就跳起来闪避！ 而李凡早料到它这一躲，同时冲跃突进，凝起功力！一爪抓向狼首！ 魔狼一见避无可避，也被激发了凶性，嘶声怒嚎，那只还完好的狼首巨口怒张，刷得喷出一发黑色冰炎煞火！照着李凡直轰了过来！ 然而并没有卵用！ 此时李凡双手都被坚冰覆盖！两大坨拳套好像门板似的，鬼骇手一爪当面抓下来，完全无视冰炎煞火，任由冰炎打在掌心，煞火尽皆被爪力逼开！就这么顶着煞炎劲射直抓上去！甩手将冰炎打散！双爪乱舞！将狼口撕烂！ 魔狼惨叫挣扎，另一只脑袋从身侧撕咬过来！一口咬住李凡的腰身！ 然而狼尖被层层重叠，蛇鳞般细密的冰甲和底下的碳皮阻挡，居然无法咬穿李凡的防护！ 反而送上门来，被李凡三拳两脚，打得牙崩脸暴，颅脑溃散！ 这顷刻间一狼一人绞杀在一团，爪扑牙咬，拳打腿踢，两尊魔神，厮杀成一团！而且居然还是李凡占居了绝对的上风！完全无视魔狼的攻击手段，就在拿这尊魔神的躯体锻炼拳脚，打得坚冰四溢，骨肉乱爆！ 现在看似李凡七个元婴道体合力，纯粹鬼人般仗蛮力乱打，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 上次争斗时，李凡还无法正面击破黑冰的防御，现在其实也不能。虽然修为力道大长，但这些狼身的黑冰，是魔神之力凝聚，与周围的冰川不可同语，李凡真要凭借实力正面击碎，虽然可以办得到，但不会如此轻松。 但李凡不止增加了基础属性，还提升了对玄冥之道的领悟，和对周围黑冰结构的感知，甚至自己体内，也已经重新捏了符离魔狼的身体结构。 所以他每一拳每一爪，其实都不是乱来，而是奔着对方身体的破绽去的。他不是在碎冰，而是在拆冰。 不错，黑冰固然坚不可摧，但是总有连接处，有缝隙，有破绽。 所以李凡自己的理解，就选择将那些冰甲微形化，凝聚如同蛇的鳞片，重重叠叠得如叶子甲一般，交织重叠在一起，狼牙自然无法全部穿透。 但魔狼可没他这种构思，单纯就是把大块的坚冰，用神力粘在身上罢了。所以只要奔着薄弱处攻击，当然可以轻轻松松将狼皮扒下来，并没有多难的。 但魔神狼不知道这种技巧，它已经是胆裂了，绝地反击的一拼已经是最后的勇气，如今身体也好精神也罢，都被李凡摧枯拉朽得冲跨。 毕竟它不是真的数据设定的游戏boss，也不是人，而是因为天时的变化，从野兽或者妖物进化，被符离部落供奉成的守护神兽。虽然外型种种变化，但本质是生物，是生物就会害怕。 是的，野兽的兽心是最直白的，我强就猎杀，我弱就奔逃，压根不会像人那样，存在中间犹豫思考的余地。 此时偌大的魔神，就被胆裂的兽心占居了上风，犹如丧家犬一般呜咽悲鸣，已经完全丧失了继续厮杀的勇气，再不敢反击，只顾着狂奔逃命。 然而逃命也逃不掉了，血婴原本吃一头魔神还有点勉强，但这魔神已经如幼犬一般蜷缩起来自闭，它当然也就不客气了。 于是魔狼肉体和精神都被攻破，猛得全身一震，狼躯瘫倒在地，任由李凡鬼骇手乱厮。而元神也缩成一团，被寄生在元神中的血婴大口撕咬，吮吸吞噬，丧失了反抗意识。 于是李凡也轻轻松松撕开了狼腹，按照自己推理够造的魔狼道体，找到了对方非物魔神化的核心。李凡起初以为是什么特殊的可以炼化煞气的妖丹，但观察了一下，这是…… 好像是触手，章鱼触手。 莫非又是煞章鱼？ 这触手还是活的呢，大约在胃袋的位置，但狼的内脏早就已经被转换了，那触手现在好像寄生物一般，被魔神异化成共生的新器官，所有的神经骨骼血管都在为这条触手提供营养，而煞气的吸收和玄冥之力的转化，也完全是依靠这触手进行的。怎么说呢，这触手对于魔狼来说，可能就和假元婴的外丹似的。 如果李凡猜的不错，可能那符离狼神，本来也是正常的妖灵守护神，后来吃了这么个恶心东西，才被改造异化成煞魔狼的。不过符离勃金的体内倒没有类似的东西，他是观想魔狼修炼的……莫非那九旗七十二部的魔神，都是用这种东西进化的？ 李凡还想凑近了瞧瞧，但那触手猛得朝他的头扑来！而李凡眉心红眼也在同一时间睁开！红光一闪即过，将那触手点爆成一团浓浆！ 这次李凡也有点意外了，他本来只想躲开，并没有激活赤瞳，是眉心的眼球自己睁开的！ 这什么鬼？难道赤瞳还认识这触手怎么的？ 老实说，在李凡神庭里住的这么一堆东西中，就这赤瞳是最莫名其妙的了，整天就和个太阳似的在神庭顶上挂着，而且非物被它一盯就爆，完全是超级杀器，但李凡却始终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什么原理有什么破绽。 自从在南海拜月，跑到太素界成就金丹之后，这眼珠子就出现在神庭里了。好像也不是太素道体，似乎和系统也没有毛关系，现在李凡猜测，这可能是那个特殊的太素界，大眼球的某种投影，但用瞽观法又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也不知道怎么升级。或许只有再去南海拜一次月，研究研究那个大眼球才能搞明白吧？ 唉，虽然战斗力越来越强了，但看来未知的秘密也越来越多了啊。 言归正传，虽然触手爆了，但魔狼没有立刻死，只是它的身体也丧失了继续转化煞气自动修补身体的能力，很快就被李凡吃席啃光。只可惜魔神的元神，血婴啃起来是有点费劲，最后眼看天亮也没全部啃完，不过不急于一时，北方还有好多魔神可以吃呢。 虽然有了足够的煞气，但李凡却不打算继续给符离狼道体升级突破了。化神也就这种废柴，还要花1200点上限升级，一点都不划算，而从五山神体的情况看，只为了基础属性加成，到金丹圆满就够了，突破到元婴顶多化个人型，而且还有反噬的风险。 再考虑到共工道体造反的情况，现在归虚压制六个元婴道体，已经快到临界点了，再过度突破太素道体，反而只会影响自己的发挥，在归虚化神之前，实在没有继续升级元婴的必要，就用金丹圆满道体堆属性好了。在他的归虚元婴化神之前，太素变化之法能带来的提升已经不大了。 只是化神并没有那么简单的，煞气再多，太素变化再多，也只有战斗力的提升，归虚真元还是得一点一点炼化，若是一直使用归虚元婴战斗，压制造反的太素道体，那化神的进度只会被进一步拖慢。 而现在这种情况就正好，以后就不用归虚真元了，安心修行化神，等到了朔方就以太素五山神道体干架，打猎吃席，专门供养归虚的修行。 于是当李凡回到太极界，虽然外观上没啥变化，但五山神体完全臣服之后，他能感觉到回蓝又翻倍了！ 现在李凡的实力，同一天之前又有了天壤之别，甚至可以说，大概他现在的战斗力，已经抵达自己元婴境界的巅峰水准了。甚至他都用不着手撕魔狼那样，搞个黑冰装甲，煞气拳套，全副武装了。 单以太素道体的纯粹武力，物理打击就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了，如果再配合飞剑，那大概连乾坤真炁都不用，以现在五山神体提供的炼炁加成，说不定炼成无极元婴，也并不需要多少时日呢。 于是李凡也不再耽搁，御剑往北方飞行。 现在他的神识范围更广，大白天的，一路上自然是各种北地的战斗日常。 玄门，魔教，神仙，妖怪，藩镇，胡虏，土匪，流民，各方势力不停歇得厮杀，不是你砍我就是我砍你，白骨盈野，尸骸满地。 李凡也是无话可说，甚至有点理解王屋山这些玄门，避世隐居，懒得出山的心情了。 这要怎么管，这能怎么管？难道大喊一声，你们不要再打了啦，人家就会停手吗？还是你也加入进去，把不听话得都杀光，天下就太平了呢？或许以修行者超凡的实力，能称霸一方，守护一方平安了。但这方乐土之外呢？狼要吃肉是狼的天性，人要争利也是人的天性，这世上又哪里有真正长久的太平？ 这种景象见得久了，确实难免会生出心灰意冷，生出天命奈何的念头。不过李凡到底还是刚穿越来也没几年，血犹未冷，又刚学了《非命》，于是遇到了这种剧情，他还是会出手的。 当然，因为各种日常实在太多了，李凡也没空一个个管，更没工夫听人解说，分辨清白，所以他也是有选择性的。 比如妖怪捕猎凡人，那就除妖，胡虏劫掠百姓，那就诛虏，兵匪残杀平民，那就剿匪。总之那种‘穿草鞋的’被人欺负，他就出手帮一把。飞剑下来一巴掌把妖怪胡虏藩军打成肉泥，然后飞剑一溜烟飞走，也不在乎那点心情。 而如果是藩镇兵匪两边持刀的互砍，或者被追杀的是达官显贵，富商豪族，又或是玄门修士间的斗剑斗法，那他就懒得掺和了。有钱有势手里有刀，那就各凭本事，自过杀劫，争夺气数去吧，谁的命还不是自己砍出来的？ 这样一心赶着去吃席，李凡已经尽可能跳过各种支线了，但这一路还真的是磨难重重，居然又给人拦下来了。 寻常人见到飞剑而过的元婴真人躲都来不及，敢上来阻拦，而且真能把李凡拦下来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这是个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元婴将，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顶上乌云雉羽寒铁兜，手里一柄四丈长，碗口粗，霸王槊，枪锋正寒。背上一张百石强，满月开，撼天弓，弦动雷惊。连座下一头吊睛白额大虫，也是元婴的妖王，挟风带电，踏着火云，当空越来，当面就把李凡拦住，声如滚雷，开口便骂， “呔！那贼秃！这飞剑莫不是我送给大侄子的神兵！你从何处得来！”
只远远气场一照，李凡就瞧出来了，这却是个正儿八经的武神，不是随处可见的杂鱼。又听他这么一吼，也约莫猜道是什么情况了，于是稽首道，“未请教将军大名。”
“请尼玛的死秃驴！你爷爷我乃是天兵军先锋高骜！敢偷我高家的东西！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