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可以了。”
“这就可以？”
“它现在关在枢机里，相当于附体金蝉，但还没有成功转世，又没到元婴境界，所以感知不到外界，也不能做出反馈。 修仙的事情我们是没你熟啦，不过机关这种就很小儿科了，我拼个转换器，给它外接个扬声器就可以交流啦，你看我还给她加了个摄像头呢。具体给她做什么义骸，交流以后看她自己的意见吧。对了，要我们帮做义骸可是要另外算钱的哦。”
“行了行了行了给你一块糖你去玩吧……咳咳，陆师妹，陆师妹，是我啊，我是李清月啊，你觉得怎么样？”
陆荇的声音从金属线连着的喇叭里，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师兄……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这么老了……” 李凡，“……” “大哥呢……” “哦哦，陆琦是吧，喏，在这里了。”
于是李凡转过身，把身后的花盆端过来摆在摄像头前，扒拉开昙花叶子，把栽在花盆里的陆琦的脑袋露给她看。 陆荇，“……” “事先声明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自己非要修太素道的，我都给机会了，别人吃了都没事，谁知道他居然顶不住，唉，真难啊……” 李凡真的无语，瞧陆琦那副牛逼哄哄的腔调，啊，又是纵横捭阖，又是运筹帷幄，一会儿献礼，一会儿拜师，说起来要修正道的，整的一副天命所归，是李凡宿命弟子有缘人似的，再加上司南也在旁边撺掇，搞得李凡还以为这小子有多了不得呢，那就给他个机会试试呗，结果我擦居然失败了啊！ 头疼，想不到多磕一口糖也没用么，好吧也不能说没用，只有一点点，至少陆琦的头保住了人形，李凡才来得及给他栽种花盆里保命不是么…… 而且这太素冰糖也不是才熬出来就拿来试人的，李凡和那三条鱼不必说，后头给林香，李汤圆，李石生吃了，他们还功力大增呢。李凡因此还信心十足的，觉得这回成了，真想不到转眼又送走个人，去给师兄弟们作伴去了。 看来太素大道还真特么是挺公平的，不管你男女老幼，无论是聪明是蠢蛋，是帅哥是丑逼，反正变身概率都特么五五开， 不成功，便成仁。 那要不，就这样把昙花冰糖羹推广开算了？ 毕竟测资质论道心讲财力，大概一般人都比不过陆琦了，他都不行，那再提升成功率，大概其他人的成功率也不会更高了。 李凡的目的毕竟不是培育精英，而是惠及万民，毕竟他自己也能感觉得出来，月光越来越强烈了，虽然境界没啥突破，但修为却无时无刻不再增长。戒律院那边更是干脆直接把变异的魔胎，往他墨山结界里一丢了事，根本来不及挨个研究了。 而看最近的邸报，还有穷奇道子那边偶尔回传的见闻，北方诸国已经打得十室九空，生灵涂炭，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宫仙贼们在背后布置，许多地方都已经魔域弥补，妖窟无数，四处都是杀人食尸，修炼邪功的魔道。 那五五开的成功率，其实也可以接受的啊，能活一半是一半嘛。 唉，这尼玛整的他和灭霸似的…… “师兄……” “哦哦，师妹你有什么需求啊？是不是想要一具新的义体？包在师兄身上啊，当年天台山得你助我一臂之力清月才有今日，这个恩情我一定要报答的，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啊。”
李凡把陆琦的花盆摆到旁边窗台上，让他去接受天外仙秘境的月光普照，茁壮成长去了。 “陆家是……神教教众……潜伏墨竹山……” “哦哦，这些我都知道了，已经过去的事了，师妹你不必介意，你就是墨竹山弟子啊。现在我墨竹山正是用人之际……” “师兄……安静点听我说……” 李凡，“……哦。”
“陆家祖宅……有一件天兵神装……是元婴级机关义骸……是父亲制造的道体……我和大哥完成了义骸……但当我试图控制神装却失败了……那具义骸似乎生出了自己的‘物灵’，抵抗我的操控，逃走了……请师兄禀告观主，派师门镇守真人将兵装收回……否则贻害无穷……” 李凡拍胸脯道，“哦，天兵神装是么，好的这个支线交给我了，师妹你只管放心休息，师兄我可是很强的！”
陆荇，“那就……麻烦师兄了……另外……麻烦找个懂行的工师给我的枢机维护一下……我的机芯枢子快过载了……” “哦哦哦好好好……” 于是李凡在秘境扫了一圈，找到他见过的天工杜工师，把陆荇的枢机交给他安置，又具体问了问关于天兵神装的事情。 杜工师也很感概，“他们陆家的孩子还真是厉害啊，听说陆磧带着一条狗就替宗门打下一座山头，想不到陆荇小小年纪，就能自己完成枢机物化的改造，而且连天兵神装这种东西都能开发出来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李凡，“不是，狗……” 杜工师，“至于天兵神装，指的是古仙宫时代，那些斗部武神们穿着，和太古魔神大妖厮杀的武装。这本来是单纯的盔甲，后来有武神死后，其英灵寄宿在盔甲之中，仙帝感念其忠烈，就下敕少府尚方令，督造为尚方神兵，制成的盔甲由英灵驾驭，即使无人穿戴，也能自行行动上阵除魔。 后来这技术推广开来，成为仙兵必备的神装，若未得神官封敕而战死沙场的，英灵斗技能就会被这些特制的天兵神装记录下来，稍微改进一下就能制成尚方神兵了。大概陆荇不知道这些秘幸，修复的兵装中保留有天兵残魂的，一起激活了吧？”
李凡惊奇，“这么厉害？那为啥仙宫这么拉跨？”
杜工师耸耸肩，“还不是三垣党争那点破事，上行下效，尚方令也跟着内斗，动辄就是血洗流放，不做不错，万一研发失败了就说你浪费朝廷的开支遭人弹劾，那剩下的都是阿谀奉迎混日子的，日常更是贪污腐败，送礼受贿，倒卖国家兵备，外行指导内行，搞得一塌糊涂。 平常打着节省财政开支的旗号，已经逼走了不少巧匠，到后来查起账来，居然闹出火烧武库的事情来，更离谱的是还把黑锅全推到我们这些世代为仙宫效力的天工头上，最后以监守自盗的名义，把我们的祖辈都赶出京城流放到南疆了。 哼，如今三垣剩下的那些，都是家里花钱买个头衔，在少府挂名的二世祖，一个个的大概连凿子都没摸过，日常差事都是层层转包给民间的作坊，真遇到战事了，就自家垫钱，筹备些盔甲弓箭唬弄鬼罢了，武库尚且凑备不齐，又怎么可能会修理制作那些上古的神兵呢？”
李凡，“……” 杜工师，“唉，闹心事情不提了，总之，既然荇儿修补了这么一具神兵，也不能放着不管。这兵装本身就是能硬撼魔神的神兵宝甲，还收录了古代武神的杀戮意志，墨山主既然有空，还是尽快回收了吧，也免得造成无畏的伤亡。”
杜工师说着一边摇头一边抱着陆荇的机关枢机，絮絮叨叨得走了。 李凡其实还想问问那条狗的事情，不过看看给他扔到窗台上，正朝着异世界的虚月，展颜微笑，仿佛向日葵似的陆琦脑袋，想想也不急于一时。 这三兄妹，大概都是天命之子，未来的风云儿，哪怕是他们带在身边的狗，想必也不会默默无名的吧。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放任一具暴走的机甲到处乱窜，正好李凡整天待在李家庄各种修，修得都麻了，抓紧每一个机会出去放飞自我。 于是李凡掐指一算，凭借这几个月刷题的心得，就推算出来那暴走神兵的所在。这一个古武版机甲自然不懂掐算之法，更不会隐藏行踪，无头苍蝇似得转了几圈，大概搞清楚北是哪里后，就一路北上，这会儿也快抵达边洲地方了吧？ 还能去哪儿呢，仙宫的武神，苏醒了自然第一时间要回三垣效忠喽。毕竟仙尊那个世代的武人，舍生忘死，正面和那些毁天灭地的魔神硬撼，可不是为了高官厚禄，前程富贵这些俗物啊！ 于是李凡去取了用太监们送的天降陨铁修理加固的金蛟白星双剑，看看玄天还在闭关就不带它了。把鲲尾巴一揪，剑光一裹带出去。它舔了那么多天鬼契也够用了，可以拉出去转两圈，瞧瞧它最近闭关吃沙子修炼成啥样了。 出来秘境，特地饶了一圈巡视，墨竹山的样子可是大变了。 毕竟百万级人口大迁徙，过江安定下来的住民已多达十数万户，只几个月的时间，竹山九峰的山林草木，那些郁郁葱葱的竹林都已经被砍伐殆尽，到处都是绵延的民居窝棚，在各峰宗门附近则有机关作坊和煤炉铁匠铺。当年苍翠的大地如今一片昏黄，烟云滚滚，煤风阵阵，空气质量简直差到爆表。 没办法，人不得吃口热的，生火做饭，洗漱取暖的吗？而且墨竹山这种地形，确实也没那么多田地可分，只能搞工业喽。 好在竹山的修士都去十万大山练级，并不缺修行的洞府，而且收留在本山的流民，安置产业也会给个峰主宗门供奉，竹山的峰主们也就同意将山头让给墨竹山整体规划。也不在乎修行的洞天福地，给整成滚滚红尘了。 观主的规划也一如既往，最重要的是活人性命，没什劳资功夫整什么环境保护。于是也就不论啥特产，以工代赈的方式，组织流民对竹山九峰的资源直接破坏式开采。 把竹山九峰的灵禽野兽都吃干抹净，山林树木采伐一空，矿藏铁玉挖掘殆尽，总之怎么能来钱来物怎么搞，采伐出来的各种天才地宝，材料物资，不能吃的，那都交给天工峰各机关工厂加工，生产出的成品，就由离国太监们商团收购，组团拉去昆仑南海贩卖，交换粮食物资。 这样资源都耗尽，竹山九峰的修士自然不会回来修行了，其实就相当于墨竹山的仙人们，把本地妖族屠空杀光了，整体南迁，从漓江以南，迁移到墨山以南，把原先的土地让出来，给凡人垦荒居住，大概相当于为离国新添置了一个郡的土地，竹山郡。 仙宫自古以来的扩张，就是这样车轮子似的滚滚向前，从中原一直碾向四海的。 如果单看离国和墨竹山账面上的补贴，计算人口的用度，李凡估计这新的‘竹山郡’，容纳一两百万人口，恢复民力生产，问题应该不大的。而到竹山也显得拥挤的时候，他的‘墨山郡’，大概也可以准备好让‘人’居住了吧。 只不过宗门建设，远远没有战略规划看起来那么简单。就算不考虑外部势力的影响，迁移来竹山的人口，也已经开始出现拉帮结派，内斗竞争的情况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内斗是避免不了的。 光流民团就各自抱团，分成震，巽，离，三个语言习俗，出身籍贯迥异的大派系了。 这大抵是因为，从巽国逃难过来的首批流民，最初安置在漓江两岸屯田。后来抵达的震国和中原方向的难民，就只能安排到竹山打猎。而从长思城迁来的离国人，则大多数进了天工峰的工坊。如此形成了居民聚落以后，晚一步抵达的人，也会更倾向于在各自的社区村落定居。 也不止是穿草鞋的普通人抱团自保，穿靴子的也会抱团。 有钱人倾向于聚集在娄观塔附近。因为有观主坐镇，也有诸位娄观道镇守真人频繁往来，更加安全嘛。这一块低价已经炒的老高，甚至出现三垣那样飞宫楼船聚集的景象了。现在的娄观塔，已经不能称为村镇，而是当之无愧的府城了。 这统治阶级内部的恩怨派系就更加复杂了。外来的中原流亡世家，离国本地勋贵门阀，还有墨竹山弟子的原生散修家族，各个社区各个集团也分街分坊，居住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争夺着商路，伐妖，戍边，巡山，开垦各种任务，试图在墨竹山这个欣欣向荣的势力中，插上一脚，分上一杯羹。 比如现在某墨山镇守，巨子，关内侯，就成了巴结的对象，李凡拉起遁光从墨竹山领地横飞过去，地上都有人跪拜祈福或者指指点点的。 此时还有一大堆小孩，看模样打扮都是门阀子弟，正马拉松似得翻山越岭，一个劲得往墨山方向跑，大概是听说了李凡接见路琦的事情，觉得仙门已开吧？都一副不跑到李家庄，觅得仙缘，拜到山主座下，誓不罢休的模样。 既然他们有这份成为太素道先行实验者的心意，李凡自然甚感欣慰，不能因为陆琦上手就差点死了，而对自己的产品失去信心不是。说不定增加实验样本，大数据还能挽救回来也不一定呢！ 恩，可以了，开始吧！推广变人之法！ 于是李凡通过独立系统下令，墨山的铁卫放开禁制，万一真有人能跑进庄来了，都赏给一碗糖水喝。 反正五五开嘛，成仁的就砍了头，种在院子里好了。 然后李凡就飞离墨竹山，一路剑光北遁，去边洲抓机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