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夷之拍拍吴用的肩膀,“也好,你别太勉强自己,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早些回去歇息——刘三,你扶他到洞口外边喘口气,你俩就在外面等着就成。”
吴用张嘴就想说什么,刘三已经真挚热情的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吴大哥走罢,拉肚子这种事儿可大可小的,你若是出事儿了,家中老小谁来照顾。”
“好!”
吴用垂下头,似是同意了他们的主意。 洞中黑黢黢的,全靠点的火把。 而刘三和吴用在接近洞口时,已有明亮的月亮斜射进来了,二人便将火把熄灭了,双眼适应了一瞬,突如其来的黑暗,再睁眼地上的路,已经是清晰可见。 “吴大哥,我们走罢。”
刘三扶着吴用,两人很快就走出了洞口,“今晚的月亮又大又亮,还圆溜溜的,等我们多攒几次钱寄回家,将来老了回家团圆,也不愁吃喝了,对了——吴大哥,你......” “唔......”刘三头上被硬物狠砸了一下。 他一声闷哼后,闭上双眼这前,最后看到的景象,竟是吴用那张有些苍白,又有些狠厉的脸,他很想问为什么,可是头重得连他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咚!”
重物倒地的声音。 吴用手里拿着块血淋淋的石头,右手在不停的发抖,他用左手狠狠的抓住了它,强制不让自己颤抖,又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物来,是一根二指长半寸方圆的竹筒。 由于手抖的缘故,那竹筒还掉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捡起来,吴用的手抖已经渐至平息,他深吸一气,将圆竹筒的塞子取掉,又取出火折子,对着竹筒开好的口子,几乎是瞬间就点着了。 竹筒有影子一闪而过,瞬间便窜上了天空。 “砰!”
如烟花一般的在上天炸开,一团火焰一般的花朵儿,很快便消失不复存在,军营附近一处,有人看到了此番景象,整装待发的一行人,立刻朝着陈夷之他们所在的地方前行。 陈夷之他们已经开始在挖了,外面有自己的两位兄弟守着,比平日更加放心,是以,连多留心一下洞外的动静都没有,一个个全心投入到了挖矿的热情中。 “陈小旗,我挖到了,你看这个值多少钱?”
“还有这个,我也挖到了!”
“......”一个个压抑着兴奋,低声诉说着自己的欢喜。 “不如由本总旗来告诉你们罢!”
不待陈夷之开口,一道陌生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人又道:“拿下,将他们统统带走。”
“陈小旗,劝你最好想清楚再动手。”
那人见到陈夷之的动作,他不得不出言提醒一下。 陈夷之带来的十几个人,除了洞外的两人,其余的已经全部被抓了。 他们做的本就是掉脑袋的事,如果他此时反抗,仗着武艺高强,是可以独自一人逃出去的,可是他一旦动手之后,对方是有权利格杀勿论的。 他的背后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一位年幼的弟弟,他成了逃犯,自家幼弟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陈夷之放弃了反抗,那总旗不知是识趣,还是无人敢近其身的缘故,竟无人收走他的银枪,临出去之前,他问了一句,“门外的两人怎么样了?还请总旗照顾一些,未定罪之前,都还不是犯人,其中一个兵士,他的身体不好,还请替他寻军医治一治......” 来抓人的总旗笑容万分古怪,他侧过身去,后面的兵士也跟着侧身,他们分两排对面而立,露出了一条道来,也将人群后面的人暴露无疑。 “吴用,刘三呢!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
陈夷之想到了最怕的可能,但还是抱有希望,他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个最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真想。 许是山洞中的火把太过于明亮,陈夷之的双眼被照得有些吓人,又或许是他才手刃过同袍,吴用竟然不敢直视那双眼睛,一时心虚得很。 “真是没用!”
总旗也看不起这样的人,“小旗对不住了,这小子今日来告密,说军中有人私采矿山,本总旗竟不知是你们,你们纵然有罪,出卖同袍者,当诛!”
吴用瞬间就跪了下来,“小旗他们做下此等事,迟早会被查出来的,属下一直跟着他们,早晚也是一个死字,还不如以此来搏一搏,或许还有一条转机!”
他竟然没有求饶,总旗多看了他两眼,挥退了就要来抓人的兵士,“先将此人带下去,关押起来,暂时不要伤他性命。”
吴用绷直的身子,顷刻间便软了下来。 陈夷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此刻他与所有兄弟,都有一个疑问,吴用为何会这样做,采矿相当于谋反大罪,他们这十来个人算是全完了。 “小旗,是我们对不住你!”
十几个男儿,红着眼眶。 总旗也不愿见这样的场景,男儿在战场上注血,竟还流了泪,捉拿他们的兵士,连基本束缚都没用上,还是和往常操练一般,行走在一起。 待出了山洞之后。 陈夷之望了一眼,上空月白如练,今晚的月亮比十五的还要圆,可惜他的父母不在人世,唯一的幼弟,只能独自一人生活下去了,是他这大兄的对不住他。 道一在一旁看着这场大戏,嘴角直抽抽,你对不住的人,方才差点儿被你亲手打死了,若不是被困在这方囚笼里,他只怕还压着陈舒光打。 不过,那吴用究竟为何要出卖他们,分明看着是很好的。 山洞外边的事,肯定也是陈夷之后来知道了,才会在心中耿耿于怀。 此刻陷在迷雾之中的陈夷之,也很想知道对方做这件事的用意,他一指吴用,“总旗,可否给夷之一个情面,某想当面问他几个问题!”
总旗点点头,手一挥,所有人都往边上走。 直到中心的两人留了下来。 吴用早就不复先前的慌乱、心虚,此刻他看着陈夷之的眼神,可用‘坦荡’来形容,真是怪异至极。 “为什么?”
陈夷之还是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