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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栽赃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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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仨还解释道,流民聚集实则为了防灰链利益既得群体出城强抢人口。姜瑾顿住,以为是真的悍匪,如此听来,事情好办多了。“大牛,真遇到那帮流民,你能打不?”

牛仨憨厚:“不打他们,他们也是可怜人,没干啥缺德事,集聚一起无外乎为了自保。再说了,你婆娘就是你在那以落丁籍为由拐骗回来的,你脑子再撞坏,总记得这般吧?”

姜瑾无语,咋就又硬生生戳自己几刀了呢。听得出牛仨语气中的不善,显然先前姜鬼行为并不端正。虽说原主是受灰链驱使,骗了齐晓霜乃是为待价而沽,不过终究帮齐晓霜落了丁籍,比之于城外孤身一人身微命贱、担惊受怕,终归是个着落。齐晓霜深明其理,因此即便原主是个烂人,也好过死于荒郊野岭。姜瑾忽生感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咱们的任务便是明天饱食一顿,尤其是你,要保存体力,然后你听我安排。”

姜瑾记得周硕被绑票之细节,决定搏一搏。牛仨一头雾水,过两天便是庆福赌坊给的期限届临,鬼哥放弃他婆娘了么?姜瑾只说信我,并不解释,一夜无话。第二天晌午牛仨端来一只肥鸡,直言昨天夜里偷的。姜瑾并不驳斥,只问了句,偷了谁家的可记得?牛仨点头。见此,姜瑾道:“欠的。回头还上。”

牛仨并不应。鬼哥比以前好了些,知道回头还上。姜瑾知道牛仨心里话,二话不说,扯了俩个大鸡腿包起来揣怀里。其余部位俩人吃得骨头都嚼了,汤汁更是一滴不漏。“鬼哥,你不说啥事,俺心慌。”

见姜瑾一言不发往城外跋涉,牛仨忍不住发问。姜瑾看了方向与日头,答非所问:“快走,咱们还有几十里路左右,必须不早不晚。”

牛仨搔头,看样子不像是去做响马买卖。心里纳闷,鬼哥何时如此沉得住话了。走了两个时辰,姜瑾说停就停,将早先留的大鸡腿一人一只。须臾,又让了一半与牛仨。等吃完,姜瑾从身上拿出麻绳,在小道两边拉上,覆盖了枯叶。拿出一张假面,递给牛仨:“戴上。”

牛仨摆弄一看,惊诧道:“鬼哥,你哪来的颜料?画这青面獠牙又是作甚?”

姜瑾只道,昨夜你偷鸡,难道你鬼哥便闲着么?“待会你不许出声,只做哑巴,否则功亏一篑则拿你是问。”

姜瑾严肃警戒道。牛仨更是好奇,姜瑾亦掏出另外一张适合他的布料假面,同样染得是青面獠牙,套上正贴合。本是粗制滥造,不过光线昏暗之下,倒也逼真。刚弄好陷阱,大约一刻钟左右,远处有马蹄声渐进。姜瑾皱眉,不是记载唯有一人逃跑得以回城报信,怎么听着不止?一人一马,后面跟着两匹官马,由远及近,中了姜瑾布置的陷阱,人仰马翻。姜瑾信心倍增,看来梦中所记,分毫不差。见姜瑾给了手势,两人冲将出去。官差本是逃命报信,骤然青面獠牙两个身影冒出,吓得两股战战。荒郊野岭,鸟大声朝天,牛仨也不怕了,按照姜瑾指示,擒住了官差。姜瑾变着调冷笑道:“杀。”

牛仨吓一跳,鬼哥没说要杀官家之人。姜瑾却拿出匕首,包着柄端,一刀捅了下去,压着嗓门冷笑道:“咱们庆福赌坊做事,向来一不做二不休。任谁都想不到,所谓的流匪,竟然是咱们庆福赌坊的人所扮。范衾不听咱们头家的话,照样弄死他儿子以儆效尤,可笑范衾仍以为那是溺水而亡。”

待姜瑾与牛仨去远了,原本该气绝的官差咳嗽了几声,发现偏离了心脏几寸,匕首亦落在旁处。谢天谢地一番,捡起匕首,见仍有一匹官马在,翻身上马,便不顾伤势头也不回地飞驰。牛仨似是明了,那匕首分明是自己揍那收账人刘勇时,对方跌落之物。“鬼哥,难道县丞大人的儿子真的是庆福赌坊害的?你又怎知他们有争端?”

牛仨不解问道。骑着官马奔驰了二十来里路后,见远处的山景,姜瑾果断弃马顺着小道疾走,脸色冷峻。自古官商相护,庆福赌坊明目张胆违法乱纪,若说没有背景靠山是不可能的。既然是栽赃嫁祸,不妨给庆福赌坊添多一条罪名。“那便是六甲洞了。”

姜瑾指着前方一处有炊烟的地方说道。牛仨不解,六甲洞明明尚有五十余里。“狡兔三窟。”

姜瑾只丢下这一句。牛仨再磨,姜瑾无奈解释道:“你看那村落屋宅首排,似不似并排六处?流匪据点于六甲洞乃是此处比拟。地名六甲洞,则在离城百里处。官家之所以剿匪不尽,自然有其出工不出力的懈怠,亦有流匪以虚虚实实遮掩的原因。能有这般布局,大牛,现如今你尚觉得流匪非匪么?”

言下之意让你打流匪你就得听话打,这世道没有好人坏人之分。牛仨不乐意了,鬼哥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一开始又要诈做不懂。两人戴着假面,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明面看似流民据所,有几人见来了外人,慌忙跑去禀报。不多时,便有丁民聚众,似有似无地围拢起二人。姜瑾变着调道:“一群死人,自以为迂回至地名六甲洞处劫质便可高枕无忧,尚不知大祸降临。此处谁当家作主?”

“装神弄鬼。”

一飒爽婆娘骑着马儿过来,其余人纷纷让路。姜瑾佩服其胆色,知道此人便是话事人,嘴上却道:“你就是英娘?”

那婆娘心底惊诧不已,面上故作镇定。见状,姜瑾知道梦中所记再无虚假,当即也不废话:“周硕你们得放了。”

人群骚动,明明计划周详,为何会泄露了消息。“奴家可不知道什么李硕周硕,倒是你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形迹可疑得很。”

英娘右手稍抬,骚动的人声随即黯然,可见其威望。姜瑾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白公若知,怕也不会答应。”

此言一出,英娘脸色骤变,跃下马来。姜瑾暗道果然如此,自己仿如开了挂般,提前知道了本应是后世所载历史,方敢大摇大摆走进村来。梦中所列,史载英娘姓白,自幼习武,本是南方青州通判白荥之女。一年前白荥惨遭构陷,削职押解进京至今冤屈未洗,白府抄家,一众尽皆充公为奴,英娘逃将出来,混于流民之中,后辗转于此地。其父冤屈一直是英娘心病。“你是何人?”

英娘驱散丁众,拐了几个弯方到一处石头所砌矮宅。没有应答,姜瑾忽然叹息道:“你懂兵家阵法之道,不能以身报国,可惜了。”

英娘恼怒,用不着拐弯抹角,有话快说,有屁则放。梦中姜瑾并无细阅白荥后续结果如何,但既然有提及,想必峰回路转,否则便不值记载。于是胡诌他乃此地城隍托梦,先是以英娘名门之后美之,再而以劫质罪名压之,并痛言莫让奸佞构陷白公之莫须有成为坐实罪名,更不可让此地流民做无畏牺牲。三寸不烂之舌,抑扬顿挫,纵横捭阖,前后说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将流匪首领说服,愿意放走周硕一干人等。姜瑾言道城中庆福赌坊坏事做尽,他早有安排,将一切罪责推于庆福赌坊,再配合诸多事项,如此云云。英娘说再派人将几锭官银秘密投于赌坊之中时,姜瑾摇头,回道自有人会做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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