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凡是特种兵,时刻保持警惕是他骨子里的一种本能。二人亲吻间,吴非凡感到背后森森寒意,立刻意识到有人在偷袭,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用雄健身躯严严实实地遮住芷萱,半侧着身,同时,矫健的右手灵巧地往后一抄,将一支铁箭稳稳地抄在手里,定睛一看,是一支“穿云箭”。“穿云箭”是薛家的独门兵器!吴非凡立刻明白是薛畅在偷袭自己,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坏了,赶紧催促芷萱麻利地穿戴整齐。瞬间断片,芷萱从欢乐的云端跌到谷底,她不知就里,兴犹未尽,瞄了吴非凡一眼,看到吴非凡手里的“穿云箭”,才明白了一切。娇躯一颤,惊呼道:“凡哥,都怪你,光天化日之下亲吻我,这叫芷萱如何做人?”
吴非凡故作镇静,柔情一笑道:“芷萱妹妹,我和薛畅相争迟早会有这一天,今儿给撞破了,这不正好,你光明正大地做凡哥的先锋官夫人?咱俩想亲热时,再也不用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了。”
“凡哥,薛畅暗恋我极深,他又蛮横不讲理。你闯下大祸了,还有心情取笑芷萱!”
芷萱俏脸儿羞得醉红,离开吴非凡的怀抱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见吴非凡取笑她,嗔怪道。吴非凡柔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芷萱,你退后,我来应付。”
芷萱这才稍稍心安,娇躯一闪,跃下马来,复又纵身跃上“吉祥”背上,半掩着脸,一溜烟隐到树林中去了。吴非凡一抖缰绳,勒转过马头。薛畅纵马从树林里飞奔而来,他双目喷火,一张脸痛苦得比哭还难看十倍,马脖上挂着两只蓝尾雉和一只肥壮的野兔,像三只肉球在马脖上晃荡,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滴答往下掉。原来,薛畅和秦天勇进入森林,一路追赶猎物,和秦天勇走散了,不曾想在森林里迷了路,一阵七弯八拐,忽听见树林里传来吴非凡和芷萱欢愉的笑声,他循声而来。天啊!吴非凡正搂着芷萱在亲吻。薛畅脑袋轰响,一股无名怒火直蹿脑门,恨不得将吴非凡碎尸万段,他拈弓搭箭,朝着吴非凡的背心就是一箭。薛畅虽然只有六七成的“穿云箭”法的功力,但他全力一射,出手之狠,威力之大也不容小觑。当一箭射空,薛畅抽出横刀,纵马冲了过来。破口大骂:“吴非凡,你好不要脸!”
“糟糕!”
看着薛畅那发疯的样子,吴非凡暗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凭吴非凡现在的武功,自然不是吴非凡的对手,躺下的自然是薛畅了。薛畅虽然只是个仁勇将军,九品官儿,但好歹也是李隆基御笔批的,又是征西大元帅的儿子,还没出征,他要是有个闪失,岂不是捅了马蜂窝?能用嘴解决的事情,绝不动手。吴非凡气沉丹田,勃然一声暴喝:“薛畅,你吃了熊心,吞了豹胆。何故先施冷箭射我,又要夺我性命?”
薛畅被吴非凡一声大喝给震住了,勒马站定,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问我?你凭啥抢了我的女人?”
吴非凡明知故问道:“谁是你的女人?”
薛畅一指芷萱,直呼其名道:“吴非凡,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和芷萱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我们是门当户对的一对绝配。”
“你们可曾订下了婚约?”
“没有!”
“你向芷萱表白过?芷萱也接受了你的爱?”
“都没有!”
薛畅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一直喜欢芷萱,待我出征回来,我爹爹阿娘就去秦府提亲。”
吴非凡耸耸肩,哈哈一笑:“兄弟,你和芷萱未曾有婚约,你也未曾向她表白,芷萱与你半毛的关系都没有,你这叫一厢情愿,单相思,何谈大哥抢了你的女人?”
薛畅一怔,凄然大笑,笑得脸上肌肉扭成了条状,辱骂道:“哈哈!吴非凡,你一个田舍小儿,世代为奴。芷萱将门之后,金枝玉叶,会看上你吗?你拿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骗得了芷萱的?是芷萱中了你的甜言蜜语的哄骗,还是你给她下了迷药,快如实招来,要不,我手里的横刀不放饶过你。”
吴非凡蔑然一笑:“薛畅兄弟,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我实话告诉你,我和芷萱是郎情妹意,自由恋爱,海誓山盟,我和她才是天生的一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
薛畅抢白道:“不!我不信,芷萱一定是中了你的卑鄙手段。”
芷萱并没有走远,她躲在一棵大树后,将两个男人的争执听得真真切切。芷萱这才明白,薛畅处处关心着她,原来对她暗恋已久,芷萱将薛畅对她的这种好感视作兄妹之情,从未觉察;但吴非凡聪慧过人,智勇双全,风度非凡,初相见时主俘获了芷萱的芳心。若叫她在薛畅和吴非凡之间做一个选择,芷萱会情处两难。可是,这一切回不去了,芷萱和吴非凡虽没有婚约,但已有了夫妻之实,这辈子,她就是吴非凡的女人。芷萱泪流满面,梨花带雨,她听得既感动又伤心,不想因自己让深受自己的两个男人大动干戈,芷萱翻身下马,从树林里跑出来,站在吴非凡和薛畅之间,挥泪道:“薛二哥,你误会凡哥了,他是伟岸的正人君子,我们是真心相恋。”
薛畅双眼呆滞,好半天才一声悲嚎:“芷萱妹妹,我一直暗恋着你,难道你没觉察吗?秦薛两家早有联姻的传言,只因秦伯父一直在边关,我阿爹阿娘未曾提亲。”
芷萱摇了摇头,流泪道:“薛二哥,在芷萱眼里,你就是我的亲哥哥,芷萱嘴里永远的薛蛮牛,你喜欢芷萱,为何不早说呢?现在回不去了,你已看到了,芷萱已把身子交给凡哥了……”芷萱羞怯地掩面。薛畅嘴角一翘,两行泪水如瀑而下,失声道:“不!我不再乎,这辈子,我薛蛮牛非你不娶。”
吴非凡自诩是个心软的男人,义薄云天,视金钱如粪土。但他更是一个极度自私的男人,容不得别人对他的女人有所妄想,哪怕是他看上的风尘女子,也休得对她有丝毫的妄想?出于兄弟情,他忍耐薛畅太久。“这辈子,我薛蛮年非你不娶。”
薛畅这句表白,如同横刀夺爱,赤裸裸地向吴非凡宣战。吴非凡愤怒不已,探身拉过芷萱,挡在薛畅的身前,怒道:“薛畅,胆大包天,大哥的女人你也敢心存妄想?你忘了结拜时的誓言,不怕天打雷霹?”
薛畅一扬头颅,愤然道:“呸!去誓言,去大哥,兄弟情,抽出你的游龙锏来,我要与你绝斗。”
古人最忌惮的毒誓吴非凡都无所顾忌了,吴非凡心里一阵悲凉,但在女人面前,吴非凡没有退路可言。薛畅出匕首,“咔嚓!”
一声割下战袍,扔在薛畅脚下,悲嚎道:“吴非凡,你逼我刀枪相见,从此恩断义绝,割袍断义,形同陌路。”
言讫,一夹马腹,高高举起横刀,一招力劈华山,凌空劈下。吴非凡一声大喝:“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