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和三名家将捋起袖子,协力搬这块大青石板,四人使出了吃奶的劲,憋得额上的青筋暴涨,大青石板如同生了根一般,丝毫不动。“让开,我来!”
吴非凡一声轻喝,收起双锏走了上去,他蹲好马步,双手抓住石板上的石栓,气沉丹田,双臂运力,一声怒喝:“起!”
一阵“隆隆”声,千斤重的青石板被吴非凡平移开来,露出一道高两米,宽约一米五左右的石门,外面亮光乍现,前方一百步就是东城楼,百十个蕃兵正围着左亮三兄弟厮杀,情形岌岌可危。“冲出去,攻战城楼!”
吴非凡一声大喝,冲出地道,怒劈出数锏,将就近的五名蕃兵劈杀。“杀啊!为老爷和夫人报仇!”
众亲兵家将一声喝喊,如猛兽从地道跃出,抄着兵器向蕃兵杀去。杨盈盈和芷萱拔不利剑,如两头发怒的母狮,并肩杀将出去,剑花落处,溅起朵朵血花。值守城楼的是一名蕃军校尉,正指挥着手下截杀刘小虎和任天可,忽见城墙凭空出现一个大洞,一队唐兵杀将而来,以为城外唐军挖地道入城,吓得两眼发直,双腿打颤,胯间一热,竟尿裤子了,忽见眼前人影一闪,蕃军校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吴非凡一记重锏砸得脑浆四溅,一命呜乎。蕃军虽然彪悍,但失去了头领的指挥,如无头的苍蝇,各自为战,很快被歼灭殆尽,左亮打开城门,吴非凡一个箭步冲上城楼,斩断绳索,“哐当”一声,放下吊桥。王海宾手执青龙刀,一马当先,率大军杀将入城,他冲吴非凡大喊:“吴将军,我来也!你没事吧,快引路杀向蕃营。”
“王将军,我好着呢,快随我来。”
吴非凡飞身骑上一匹无主蕃军战马,引领众将向蕃营杀去。六指乡弥洪纵火烧了杨府,指望着活捉了吴非凡去邀功请赏,火势稍减,就迫不及待地催军杀进府去。“将军,不好了,唐兵‘炸炸营’了!”
(炸营是古代对军士哗变的称呼)一位传令兵纵马赶来,结结巴巴地道。“啪!”
六指乡弥洪甩了传令兵一巴掌,“什么?谁胆敢‘炸营’?”
“将——将军,是陶怀平!”传令兵捂着火烧火燎的脸哭诉道。“去,养不熟的狗,统统给杀了!”
六指乡弥洪暴跳如雷,厉声大喝。这时,又一名传令军策马赶来,翻身下马,跪哭禀道:“将军,不好了,薛讷大军攻进城啦!”
“完了!完了!”
六指乡弥洪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硕大的身子一晃,差点坠落马下,大刀一挥,厉声道:“快!快回营!守不住鄯城,大家统统都得死!”
六指乡弥洪丢下数百具兵士的尸体,心急火燎地向营房杀去。吴非凡刚杀至望乡街处,忽见左前方闪出一彪吐蕃军马,明亮的火把下映着一张六指乡弥洪惊恐的脸。吴非凡立马横锏挡在六指乡弥洪面前,一声大喝:“六指老贼,还认识你吴爷爷么?”
六指乡弥洪一看是吴非凡,魂飞魄散,惊呼道:“你——你是人还是鬼?难道长了翅膀,从杨府飞了出去?”
“哈哈!无知老儿,你吴爷有遁地之法,还不快快下马受降,爷爷免你一死!”
六指乡弥洪气得脸色煞白,他一言不发,挥马骤马来战,吴非凡丝毫不畏惧,挥锏迎了上去,兵器相交。“当!”
火星四溅,震得两匹战马噔噔噔地退后五步,吴非凡暗惊,六指乡弥洪的臂力不在自己之下,考虑到胯下坐骑是刚掠来的普通坐骑,吴非凡提高警惕,小心应战。六指乡弥洪吓出一身冷汗,他为将一生,从未有人能接下他这全力一劈,见吴非凡神色俱静,大骇,脱命要紧,虚晃一刀,纵马跃出十丈之外,歇斯底里地大喝:“勇士们,谁宰了这位唐将,赏黄金万两,美女十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吐蕃军兵一声喝喊,杀将过来,六指乡弥洪则拍马从小巷溜走了。“儿郎们,别让六指乡弥洪逃走了。”
吴非凡一声大喝,挥锏迎了上去,如虎如羊群,一连劈杀了三名蕃兵。“杀啊!”
众将士看到吴非凡如此勇武无惧,一声喝喊,跟着吴非凡杀将上去两军混战在一起。六指乡弥洪手下这一千军兵,皆是跟随了他征战了多年的精锐,再加之重赏之下,个个如亡命之徒。贼兵再凶猛,怎挡得住吴非凡无敌的游龙锏和唐军潮水般的冲杀,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刀锋过处,残肢断臂横飞,开膛破肚,地上躺满了死尸。陶怀平率鄯州唐兵从营内杀出,王海宾率大军从外杀入,薛讷指挥大军将鄯围城,如同关门打狗。唐军个个奋勇争行,如风卷残云般,两万蕃兵被包了饺子,瞬间成了地上冰冷的死尸。众军士忙着打扫战场,却不见六指乡弥洪的尸首。吴非凡好生纳闷:薛讷数万大军将鄯州围得滴水不透,难道六指乡弥洪有飞天遁地之术?忽想起杨府的地下密道,吴非凡吩咐军兵仔经搜索地下可疑之处。不到一刻时间,传信兵急急地跑来禀报道:“吴将军,城中有个下水道井盖被人撬开了,有人进出的痕,小的们在地道口不远处发现了六指乡弥洪的战马,六指乡弥洪极有可能从下水道逃走了。”
原来,六指乡弥洪骗得手将士兵死战,他慌忙折回大营,半路上发现满城都是唐兵,方知大势已去,弃马逃生,投走无路之际,掀开街旁一个窨井盖,率十名贴身侍卫钻进了下水道。下水道淤泥齐腰,满是污秽物,令人作呕,伸手不见五指,六指乡弥洪摸索着墙壁一步步向前挪,忽脚底一下,打了个趔趄,呛了满嘴污秽物,气得六指乡弥洪大喝:“快,快来扶我。”
生死关头,哪里顾得了主子,侍卫们争先逃命。六指乡弥洪拔出佩剑,将侍卫斩杀殆尽,用他们的尸体铺路。六指乡弥洪手脚并用,艰难地向前爬行,每前进一步,都使出了吃奶的劲,渐渐地,精疲力尽,脑袋中出现了幻觉:绿菌菌的草地,牛羊成群,美丽的牧羊姑娘,褪掉花布衫……“我不能死,我不能让别的男人睡我的女人!”
绝望之际,六指乡弥洪忽然看见前方些微的亮光,手脚并用向亮光处爬去,扒开一堆积渣,一缕阳光射进来,发现这是下水道出口。“天助我也!”
六指乡弥洪又惊又喜,探着满是污秽物的脑袋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蜷着身子骨碌滚出,如丧家之犬向野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