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猛将身陷重围,就此战死,毕竟在冷兵器古代,一位忠诚猛勇无敌的将军是国家的支柱,也许这是改变历史命运的最后机会了。吴非凡打马向前,冲王海宾抱拳拱手一礼道:“王将军,末将有一事相告。”
“快说!难道吴将军又有锦囊妙计,王某愿洗耳恭听。”
王海宾兴致勃勃地道。吴非凡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微笑道:“禀报王将军,末将这不是什么锦囊妙计。末将是向王将军求情来了,将士们追杀一天了,又累又饿,眼看天快黑了,我恳请王将军就此停止追敌,就此宿营,将士们休整一宿,明日观察敌情,再追杀不迟。”
想让王海宾知难而退,吴非凡故意以天时,众将士来堵王海宾的口。哪知王海宾虎目一瞪,不解道:“吴将军,自出征以来,你妙计频出,勇猛无敌,何故今日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坌达延大败,早已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正是我军乘胜追求,建立功勋的好时机,将士们,给我追杀过去。”
王海宾态度坚决,看来不陈以厉害,王海宾不会收兵,吴非凡纵马阻住追路,拦住众将士道:“诸位将军,勇士们,兵法云,狗急跳墙,穷寇莫追,虽然斩杀了三万余名蕃兵,但坌达延手上还有四万余军马,若他反身回战,此地无坚可守,区区三千余将士如何抵挡十余倍的敌军,我军危矣。这是三十里铺,下口有一条三岔道,末将建议我军应退回三岔道口,构筑工事坚守,待薛元帅大军到来时,围而歼之。”
吴非凡话音未落,王海宾帐下偏将姜涛就抢白反对道:“吴将军,此言差矣,河谷拥挤狭窄,军兵展不开手脚,即使十倍的吐蕃翻身回战有何惧哉。薛元帅中军多为步兵,赶到河谷需要两天的时间。蕃军均为精骑,我们不死死咬住敌人追打,敌人趁机从小道就溜走了,功亏一篑,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杀敌机会,岂不可惜。”
众将士追杀了一天,还没有遇到劲敌,都不把吴非凡的话当回事,纷纷应和姜涛,薛畅拍马走了过来,提着两串敌人的耳朵,炫耀道:“吴将军,我今天斩杀了三百名敌兵,你是不是怕我的军功盖过你啦?”
吴非凡暗叹,薛畅格局太小了,生死关头,还想着为争夺芷萱打赌的事。吴非凡轻笑道:“薛将军,休得逞匹夫之勇,你知道孤军冒进的危害么?你祖父薛仁贵兵败大非川也是着了这个道,还有你老子滦州兵败,落得个怯薛婆的骂名,也是孤军深入,难道你一根筋,也要走你祖辈的老路。”
吴非凡最讨厌在大是大非的时候,仍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丝毫不给薛畅留面子,将他祖上的伤疤撕得个鲜血淋淋。“你!你!此一时,彼一时,休得扯当年旧事。”
薛畅气得脸色发紫,双手发抖,结巴道。王海宾沉思了一下,神情稍缓和一下道:“诸位将军,不再争了,吴将军说得有道理,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可是,我们不是孤军深入啊,前有陇右节度使五万大军,右有副元王晙三万精骑,左有杜宾宾、安思顺两路军马,薛元帅又率六万步骑兵在后。本将军认为,当全力追之,以防坌达延逃跑。”
王海宾分析得也不无道理,若按即定的作战部署,蕃兵无一逃脱,可是,自出征以来,先锋军功盖全军,早就引得众将嫉妒,更何况,积山石成功阻敌,早由飞骑传遍了三军,又惹得众将上火。难道历史真的不能改变吗?吴非凡很不甘心,若王海军逃脱不了历史的命运,自己极有可能一道战死,但又无法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大家。吴非凡作最后的努力,劝阻道:“王将军,你这是纸上谈兵。战场上,军情瞬息万变,每位将军所面临的敌情不一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能保证每路将军不随时调整作战计划吗?薛元帅兵军居多,行军缓慢,若我们抵当不住,那该如何是好?”
王海宾彻底暴露了,他“哐当”一声抽出腰间的御赐宝剑,面含杀机,如雷大喝:“吴将军,你休得长敌人志气,灭我军威风。我王海军十五岁参军,多次出身入死,以少胜多。今日我军大胜,士气正旺,当应乘胜追击,坌达延区区五万败兵,有何惧哉?百二秦关终属楚,三千铁甲可吞吴。吴将军,你摸摸裆间,男人的那玩意儿还在不在?要不是看在你屡立大功的份上,我定将用陛下的尚方宝剑,将你枭首。”
“我等愿随王将军奋力死战,即使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众将如同打了鸡血般,振臂高呼,震动山谷,就连吴非凡手下三十八名死忠铁卫对吴非凡一脸轻视,芷萱阴沉着一张脸,黑得快要拧出水来,他们不明白,一向勇猛的主子,为何不成胆小鬼。罢了!罢了!既然改变不了历史,就让历史湮没吧。吴非凡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朗声道:“王将军教诲,末将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末将唯王将军马首是瞻,纵横疆场,即使战死,也在所不辞!”
王海宾这才转怒不喜,欣然道:“吴将军,这才是为将的样子,快上战马,随我杀敌兵吧。”
吴非凡起身,双手一按马臀,纵身从后上了马背,抽出双锏,振臂大呼:“儿郎儿们,随我杀敌去。”
一踹马腹,冲向河谷,一骑绝尘。“诺!”
本部军马应声齐喝,跟了上去。“勇士们,今夜宿马武街驿!”
王海宾一声大喝,率军紧随其后,追上吴非凡,两将并驾追赶,撵上敌兵,酣畅淋漓一翻痛杀,杀得敌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唐军一直追杀至河谷上方的边关重镇武街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