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架铁甲车时,胯下战马一声悲嚎,塌了下去,王海宾站立不稳,铁甲车哐哐直往下滑。电光之石间,王海宾扔掉大刀,在血地上一滚,铁甲车擦着他的头盔砸下,两杆长枪又刺了过来,王海宾来不及躲避,眼睁睁地看着铁枪刺向他的胸膛。千钧一发这际,陶怀平一个鱼跃冲了过去。“噗噗!”
两声闷响,长枪刺穿了陶怀平的胸膛,用血肉之躯挡下了两只长枪。“快走!”
陶怀平一声大声,倒了下去。“老子灭了你!”
王海宾弹地而起,抓起两支长枪,硬生生地将两名蕃将从马上挑起,抛在空中,长枪一立,串了糖葫芦,又纵身跳上陶怀平的战马,随大家呼啸冲出铁甲车的包围圈。可惜,王海宾的青龙宝刀被铁甲车压住了,拔出不得,王海宾抽出宝剑,左冲右突,虽然他骁勇彪悍,可是没有了青龙刀,战力大减,被数千名敌兵缠住。一不小心,左腿中了一戟,鲜血直流,又一名敌将从背后偷袭,刺杀了战马,王海宾被战马掀翻在地上,数名敌兵围了过来。王海宾丝毫没有惧色,他腾地而起,挥剑砍杀了当面的八名蕃兵,拾地上长枪,向刺伤他的蕃将掷去,“去死吧。”
蕃将一声哀嚎,被长枪刺了个透心凉,栽落马下。敌兵见王海宾如一尊杀神般恐怖,胆战心惊,不敢向前。吴非凡听见王海暴喝,回头看见王海宾被敌兵重重包围,脱身不得,拍马翻身杀回,冲入包围圈,挥锏劈杀了一名百夫长,夺过战马,大声道:“王将军,快上马,我断后。”
王海宾左腿血流如注,脸色急速地变幻着颜色,应是伤着大动脉。吴非凡纵身下马,掏出一条绷带,为他包扎止血。“吴将军,你快走,我不行了,我为你断后。”
王海宾颤抖着道。“不!王将军,要死我们一起死!”
吴非凡抱起王海宾往马背上拽。“废话!先锋军若只有一个人活着,那就是你,你要是个闪失,我在阴曹地府你也不放过你……”鲜血染红了绷带,王海宾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吴非凡胸中涌起英雄未路的悲壮,禁不住泪如雨下,鲠声无语。“哭什么哭?男儿流血不流泪。”
王海宾大喝,用满是鲜血的大手抹去了吴非凡脸上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玉玦来,那玉玦,通体碧绿,系着一条雕花金带。王海宾望了一眼长安方向,满含不舍地道,“吴将军,身为大唐男儿,以战死沙场为荣,但本将军放不下的是犬子训儿,再过两个月他就九岁了,这是我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拜求你将这一块玉玦交给训儿,告诉他,父亲军务繁忙,一年难得有时间陪过他,父亲是永远爱他的,你还要告诉他,父亲是个英雄,他长大之后也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要辱没了父亲的一世英名。”
“王将军,我一定办到。”
吴非凡坚定地道。王海宾点了点头,又郑重道:“吴将军,我还有一事相托,你智勇双全,德开双馨,我将训儿托付于你,你我生死兄弟一场,你就作他的亚父,传他武艺,培养成才,我儿若能得到吴将军教诲,我死而无憾了。”
吴非凡接过玉玦,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抱拳单膝跪下道:“从今日起,训儿即是我儿,我一定不会辜负王将军重托。”
这时,吐蕃铁骑又冲杀了过来。王海宾抓着吴非凡的胳膊,使出了全身力气将吴非凡扔在“如意”背上,一记重拳打在马屁股上。“咻咻咻!”
“如意”一声长嘶,奋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