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男童。李青玄星眸微微眯起,伸出双手,扶住男童的双肩,直接将他给举起,放在了地上。而王豪见到李青玄的神情和动作,浑身一颤,赶忙是从人群中窜出。单膝跪地,拱手洪声道:“将军!我弟弟还小,不懂事,还请将军恕罪,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王豪朝着那男童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给李青玄道歉。而那男童则是装作完全没有看见王豪一般。只见李青玄没有搭理王豪,望向这男童,出声问道:“小家伙,你是他的弟弟啊?那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李青玄问自己,男童愣了愣神,随后有些底气不足地回答道:“我叫王权。”
闻言,李青玄微微一笑,稍稍弯曲身子,双手搭在王权的双肩上,淡然说道:“名字是个好名字,但是,我告诉你一件事,男子顶天立地,双膝跪地,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任何的人,都不值得你以双膝跪地,懂吗?”
这话传到王权的耳中,让那短小的身躯此时都是微微一颤,随后沉默了起来。而后,李青玄先是环视了一周站在这里的天策营士兵,旋即将眸光定格在了身前单膝跪地的王豪身上。唇齿微启,道:“起来,说说,怎么回事。”
单膝跪地的王豪听到李青玄的话,身形一怔,旋即脸上露出了一丝纠结的神色。李青玄看到眼前的王豪露出这般神情,便是剑眉微皱。“将军!豪哥,豪哥成为天策营副将的消息传回了他们村子里,然后豪哥父母就想要宴请同村的村民,却没想到,在前去乡里买肉的时候,遭到了乡里的屠户刁难,将豪哥的父母给打伤,已然卧床一月之久,如若不是小家伙今日哭着跑到我们军营中告知我们这些事情,我们也还都不知道,小家伙光是跑过来,就花了两天一夜,一点吃的都没有吃。”
这话一出,让李青玄的目光顿时冷了两分。随后望向站在自己身旁,还在抹着眼泪的王权,柔声道:“王权,事情是这样的吗?”
见到李青玄望向自己。王权那原本快要止住的眼泪再次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向下滑落。一双清澈的眼睛中,满是恨意和泪水望向李青玄。再次双膝跪地,一边泪流不止地哭泣,一边磕头,凄声喊道:“大哥哥,求求你,帮帮我吧,我来找哥哥,他却说不能让这些事情分了他的心,我好恨,恨我自己没长大,如若我长大了,我定然不会让那些王八蛋欺负我爹爹和娘亲,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
每说一句话,王权便是重重地在地上磕下一个头,整句话说完,已然是头破血流。没过一会儿,不知是因为太过于虚弱,还是磕头太重,额头还流着血,身躯竟然开始有些摇晃起来。见状,李青玄便是轻挥手臂,一道灵力散出,直接是托住了王权那瘦弱且黝黑的短小身躯。随后示意站在王豪身后的士兵们将王权扶起来。待到两名士兵上前带着怜悯的目光将王权给扶回了人群前沿后。李青玄便是目光一冷,望向此时仍然单膝跪在自己身前,低着头的王豪,冷声道:“你就是这么处理事情的?父母在你的眼中,难道完全不重要吗?”
这话一出。让单膝跪地的王豪顿时浑身一颤,随后刚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李青玄身形忽然一动。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王豪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左侧的地面上,还摩擦了一阵地面,才缓缓停了下来。噗!用手撑起自己上半身,一口鲜血随即吐出。眼眸中满是自嘲的神色,看着地面。看着如此的王豪,李青玄脸上仍然是冷意横行,一步一步地朝着他再次走了过去。而周围的天策营士兵们都是满脸担忧的神色看着倒在地上的王豪和朝着王豪走去的李青玄。来到王豪身前,李青玄话语中冷意未减,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给了你这条生命的人,你都不去保护,你还有什么用?”
这话音一落,让王豪顿时神情一滞。正在此时。李青玄身旁一道短小的身影跑过,挡在了李青玄和王豪的中间。正是王权那个小家伙。只见王权头顶着鲜血,双手用尽那小身板全身的力气,全力在李青玄腹部一推,同时大喊道:“不准你打我哥哥!”
被这么一推,李青玄也是稍稍退了一步。随后望向面前的王权,只见这双清澈的眸子中,满是坚毅的神色,带着些许愤怒。看着眼前的这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吹走的瘦弱身影,此时却站在自己的身前,面对着强大不知多少倍的李青玄,仍是展开双臂,做出保护自己的姿态。一时间,王豪只觉自己脑海中如滚雷炸响,眼眸中不停地有眼泪滑落。而李青玄见到王权这瘦弱的小身板出现在自己和王豪之间后,也是微微一愣,随后眼眸中流转过一丝欣赏之色。再次望向王豪的时候。原本还有些自嘲神色的眼眸,此时眼神已然变得无比坚毅。只见王豪逐渐地站起身来,朝着李青玄双手拱手,洪声道:“多谢将军!”
看到王豪这般神情变换,李青玄也是大致能够猜出王豪的心路历程。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只见李青玄唇齿微启,道:“走吧,去你家中看看。”
闻言,王豪没有多说什么,一双眼眸中带着感激的神色,再次拱手道:“是!”
……几个时辰后,正午。天苍郡城往西几十里路的地方。李青玄身着一身便衣,与王豪和王权来到了一处看上去略显破旧的村庄前。“大哥哥,这里就是我们的村子了,跟我来,婶子现在应该在喂爹爹和娘亲喝药。”
闻言,李青玄微微点了点头,便是跟上了王权那小身影。没过一会儿,来到了一处破旧的木屋前。正在王权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随后一名妇人尖细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干什么?我喂你们喝药,你们不喝就算了,还打碎我的碗!我这可是瓷碗!不是你们用的那种破木碗!值好几个银币呢!看你们现在也赔不起,那我就拿走你这条项链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