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到了西京火车站。站在久违的西京大学门前，江归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落在东南角的一群建筑上。那是一群老式结构的红砖房，最高不超过四楼，斜顶红瓦，看上去很有年代感。“就是那里，万教授的房子。”

江归迈着大步，穿过学校大门，往教职工宿舍去了。走在梧桐大道上，江归的脚步越发坚毅。他没什么心思看校园风光，他的手越捏越紧，他紧张着，如果一会儿在宿舍里见不到万教授，那自己应该去哪里找他？温玉珠和姚小林跟在江归身后，两人都是沉默不言，尽量跟在如风如火的江归身后，保证不掉队。站在一个报刊亭附近，江归突然止住了脚步。他指了指二楼的某个窗户，心口起伏不定，“就是那间房，看样子，应该有人住。”

姚小林不自信，真的这么顺利就能找到万英姿吗？他攥着手中的行李袋，乞求的目光落在温玉珠身上。温玉珠不喜欢磨磨唧唧的，她直接走到了报邗亭，问正在听广播的大爷，“大爷，为跟你打听一个人。万志林教授，现在在家吗？”

大爷把收音机声音关小了一些，上下打量温玉珠。“你是谁啊？”

国防大学……果然校如其名，就连卖报纸的老大爷，也是警惕性满满。“我是她女儿万英姿的朋友，特意从外地赶过来看她。”

大爷的眉头稍稍舒展，突然，他撩起眼皮。“喏！那不是她吗？”

温玉珠猛地回头一看，竟然真的是万英姿，她提着菜篮子从老旧门洞里走出来，毫无光泽的头发，耷拉在脸边，已经完全没有穿羊毛呢小公主的模样。“谢谢你！”

温玉珠转过要走，就见姚小林已经扔下行李袋，冲了过去。万英姿被眼前的人堵住，吓的菜篮子都掉了。当她看清来人是姚小林时，整个人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子钻进去。“你来做什么？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她的声音没有底气，捡起菜篮子，就准备从姚小林身前绕过去，却又撞在了江归的围堵范围内。“江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当她又看见江归身侧的温玉珠时，整个人都软了。她的身子猛地往下一塌，直接坐在了石凳子上。“英姿，有什么事情，你应该说不来大家一起解决，你突然失踪了。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

温玉珠坐在她的对面。万英姿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玉珠，我也不想这样，这是我不想接受这个人的好意。我也不想给任何人在添麻烦了。”

“这不是好意！这是爱意。”

姚小林觉得自己被万英姿误会了。万英姿坚毅的目光，落在姚小林的眸子上，“姚大哥，这不是爱意，这是同情。你每天过来给我送那么多的东西，还是不觉得我没有，这是对弱势者的同情！你混淆了爱和同情！”

姚小林突然有种无力感袭来。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浑身张嘴，也是说不过万英姿了。江归对这种事情，向来免疫。他闭口不言，倒是温玉珠，决定点一下当事者。“英姿，姚小林不是圣母，他同情你一两次可以。可是他这么急哄哄得过来找你，是打算同情你一辈子吗？”

万英姿的眼神明显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