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毕康理,主持人又走到温玉珠近前,把温玉珠介绍给在座的考察团成员。当他介绍完温玉珠后,带头鼓掌的是顾淮安。随后,他坐在餐桌边,双手指尖相对拱起,略有些玩味似的看着温玉珠。而温玉珠,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紧紧攥着手,为自己的淮客楼骄傲,也为康理骄傲。直到宴席散场,直到她在后厨收拾完一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她回到淮客楼,迫不及待的给江归去了电话。电话响了一两声,话筒里就传来江归温柔的声线,“你好,我是江归。”
温玉珠的手指攀在电话线圈上,她又千言万语想要告诉江归,此刻却不知道从哪里讲起。“我过两天回去。”
江归停顿了一两秒,语调陡然升高。“玉珠,很顺利对吗?”
抱着话筒,温玉珠往后靠了靠,呼吸声绵软悠长,顺着电话线,飘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这声音翻越了山河湖海,却没有丝毫减弱。“玉珠,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
温玉珠把话筒夹在耳朵边,笑的乱颤。“这是淮客楼的成功。”
温玉珠眼眶子红了红,她抽了一下鼻子,“江归,时机成熟后,我想把淮客楼在开到京城,你觉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江归顿了顿。随后,他无比严肃的告诉温玉珠,“玉珠,你虽然是我的妻子。但是,你想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温玉珠正想说什么,门前传来了敲门声。温玉珠有简单了和江归说了两句,挂掉电话后,才说了一个字,“进”推门进来的是史燕生。他疲惫的靠在门边,揉捏着晴明穴。“早上起得太早,不怎么适应。我先回酒店睡觉了,有事儿你打淮海大饭店的电话。”
说着,史燕生打了个哈气。科学论证,哈气极具传染性。史燕生一个哈气过后,温玉珠也打了一个哈气,“好的。辛苦你了,表哥。”
温玉珠把史燕生送上车,转身回到厨房叮嘱了康理,让大家都忙完后放假一天,回家好好休整。回到办公室,温玉珠浑身酸疼。她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喂,”温玉珠拎着话筒,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挂上了深蓝色的幕布,一弯月牙远远地坠在楼角。话筒里,传来一个声音。“你好,你温总吗?我是南山宾馆的刘明亮啊。”
温玉珠想起了上午那个男人,心中不免打鼓。今天的宴请已经结束,他打电话做什么?莫非是员工们收拾不到位,落下了什么东西在南山宾馆吗?“哦……”温玉珠拖了一个长音,笑声在话筒间氤氲,“刘经理啊,你好。”
电话那头,刘明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温总,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是R国的访问团主席,井社长,”刘明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井社长对您做的酿肉汤,十分欣赏。说是还没吃够,宵夜的时候还想品尝一下美味……”刘明亮的声音越来越小。温玉珠翻了一个大白眼,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九点了。她暗讽了一句,R国的人真有意思,不是以不麻烦人著称的吗?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温玉珠下颌紧了紧。唉,为了能帮淮东留下投资,温玉珠只能“积极”的应了下来。“好啊,我现在就过去。”
其实,酿肉汤并不是自己亲手做的。但是现在这个点,温玉珠实在不忍心叫史燕生,或者黄师傅去了。她只能去三楼,叫醒了“午休”的康理。康理睡得晕头转向,听到温玉珠说又要去南山宾馆是,康理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为自己能有回头客,兴奋异常。一路上,康理都在偷笑。“姐!一会儿你就别沾手,一切都看我的。”
温玉珠打了一个哈气,“哎呦,我真是没想到。我做饭的天赋这么厉害。明天我一定要给老康去一个电话,好好羞辱一下他。”
康理自顾自的乐着。赶到南山宾馆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刘明亮正在宴会厅门前徘徊,两只手搅在一起搓,看上去非常焦急。温玉珠下车后,快走两步迎了上去。“刘经理,久等了。”
刘明亮立刻换了一脸孔,“没有没有,时间正好。辛苦温总了。”
两人没多说废话,刘明亮立刻带着两人去了厨房。康理正在准备食材的时候,刘明亮说起井社长的事情。据他介绍,井社长常年患有厌食症,平时靠吃营养素和注射维持生命。但是今天,为了外交礼仪,他象征性的喝了一口酿肉汤的汤头,竟然发现如此鲜美,忍不住又吃了一口肉丸,瞬间就被美味征服了。“我听他的秘书说,井社长已经很多年不吃饭了。稍微沾一点实物就吐,吐得能把胆汁都吐出来。”
温玉珠脸色微微发红。她原本还以为是这个井社长,为了口腹之欲折腾人,原来还有这种隐情。“刘经理,还请你和他们打一声招呼。现在时间晚了,鱼肉可以现杀,猪肉肯定没有早上的新鲜。但是,味道上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力。”
“好好。”
连说两声好,刘明亮急匆匆出去,往酒店楼后走去。康理有条不紊的处理鱼肉,他用白毛巾垫在草鱼肚子上,一点点的剔下鱼肉,然后用镊子取刺。温玉珠撸起袖子,开始准备猪肉末。“姐,厌食症是啥?”
温玉珠正在剃猪皮,她解释道,“就是一种疾病,得了这种病,吃不下饭。”
康理举起鱼肉,有些不理解,“饭菜这么美味,怎么还有不愿意吃饭的人呢?”
温玉珠笑笑,“有的人是心理问题,比如节食啊,或者受了什么刺激,慢慢地就不想吃饭了。有的人是遗传问题,天生下来就不能吃饭,一吃就恶心想吐。”
康理用小镊子,精心挑着鱼刺。他回望了一眼温玉珠,“那这个井社长,是为什么不吃饭?”
温玉珠呵呵一笑,“我怎么知道呢。”
她的眼中浮起一丝丝同情,上一世她在公益组织里,也接触过不少厌食症患者。他们体型消瘦,整个脸黯淡无光,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整个厨房安静下来,“当当当”温玉珠剁肉的声音,占据了整个空间。骤然间,一声尖叫划破了单调的剁肉声,这声音是花园对面的酒店楼里传来的。是女人的尖叫声。“啊!”
尖叫声连贯起来,带着女人的哭腔。“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