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华懵了，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威胁过，还是拿一些完全不可能被捕捉到的事情来威胁他。“温玉珠，你这是在糊弄傻子吗？”

对于媒体的力量，温玉珠太清楚了，只是八十年代的媒体远不如上一世发达。但是一旦操作起来，可以控制的空间更大了。“你听说过南方的小报儿吧？”

温玉珠遮掩住嘴唇，笑得肆意，她这一笑，把李敏华笑得心中突突乱跳起来。“什么南方小报？”

温玉珠摇摇头，叹了一声。“唉，果然是身在京畿要地的大小姐啊。南方小报都不知道么？比如星闻趣谈，每日消息？”

温玉珠一气之下，罗列出十几个报纸的名称。但是李敏华依旧狐疑的盯着眼前的温玉珠，不知道她在耍什么心眼子。“这些小报纸有个共同特点，他们的登记地在境外。他们的发行地也在境外，只是报纸啊，不知道通过什么山间小道儿啊，就像毛细血管似的，涌进每家每户的厕所。”

李敏华不懂报纸，但是温玉珠的暗示她懂了。这就是威胁，赤裸裸的，胆大妄为的威胁。“你敢！”

温玉珠笑得声音更大了，她很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看看被李敏华瞪出血的样子将会是多么的令人讨厌。“你可以试试啊，问我不会点名道姓，只是会给你的照片做一下简单处理。标题么，我刚才说了，就是因爱生恨。”

李敏华浑身一颤，她几乎是毫无考虑的奔向了温玉珠。“你就是个婊子！你表面上是史燕生的表妹，谁知道你们背地睡过多少次了，要不然她能那么护着你！”

“说出去我都不相信！你们肯定是有什么肮脏的关系。”

温玉珠反手一个大嘴巴，一个清脆的响亮的耳光，挂在了李敏华的脸上。李敏华愣住了，彻彻底底的愣住了。“温玉珠！你找死！”

温玉珠不后悔自己给了李敏华一个大嘴巴，前几天李敏华给她嘴巴的时候，也是干脆利落很有攻击性的。只是，温玉珠手劲儿比较大，李敏华的脸都要歪了。就在李敏华准备和温玉珠拼命的时候，巨大的力道把她往后一扯，啪的一巴掌，又是一个清脆的大嘴巴声。李敏华坐在地上，隔着阳光烟头望着男人。“张书恒？！”

张书恒在京城地面熟，所有李敏华认识张书恒，温玉珠一点也不惊诧，但是让温玉珠非常惊诧的是，张书恒竟然打李敏华。张书恒在温玉珠眼中，一向是利益权衡的受益者，他是个人精，是个很会摆弄权势的人。但是今天，张书恒的行为让温玉珠大跌眼镜。他打了李敏华，和政治自杀无意。“你打我？”

李敏华坐在地上，冷不防的笑了出来，“你竟然打我？你死定了，我看这次还有哪个人出面，给你这只狗包着！”

张书恒双手插兜，勾着腰，仿佛是居高临下的神。“没关系，去吧。”

他仿佛是在和李敏华说，也像是在和温玉珠说话。“你就是一只狗！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这个位置就是个狗屎，谁都能把你扯出来，然后扔的远远地。”

张书恒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轻便的手势。“我等着。”

温玉珠急了，她盯着张书恒，实在是想不通温玉珠为什么这么做。不仅李敏华懵了，就连温玉珠也懵了。“走！”

温玉珠拽着张书恒，离开了厂里的大门，她带着张书恒绕到办公室后门。温玉珠一脸焦急，张书恒脸上带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喜色。走进办公室，温玉珠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张书记？你怎么这么不成熟？你为什么腰掺和进这件事情里？”

温玉珠抄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她才给张书恒也到了一杯茶，“张书记，你这件事做得太不应该了。你看看。”

温玉珠指向了工厂厂房方位，门前已经被一群卫生局的人围住了。一个个脸上带着杀气，像是一定要把这个厂里弄出来一点事情。“看见了没？我表哥和我得罪了她，已经被她盯死了。”

张书恒哈哈大笑，仿佛这件事就是个屁。“我这不是来吸引炮弹来了么？”

温玉珠呵了一声，他觉得张书恒是疯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温玉珠实在想不通，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沉稳异常的张书恒做出这种蠢事情。“我还是给你泡浓茶好了。”

张书恒猛地站起来，提臀，坐在温玉珠备茶用的桌子上。“我清醒的很，”他的目光，就在温玉珠的两眼之间摩挲起来，“我是史燕生的朋友，应该的。替朋友挡枪挡刀的，很正常。”

张书恒说的很轻松，温玉珠却一个字都不相信。他就算把史燕生当成好朋友，但是史燕生可没把张书恒当做好朋友，一点也没有。“张书记，你不觉得高纯的事件过后，你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吗？”

温玉珠一语道破天机。张书恒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被人看得这么透过，短暂的心惊肉跳后，一切归于平静。他没有说话，就听温玉珠继续说道。“高纯的事情，对你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么？我是不相信的。”

温玉珠一点也不掩饰，说出自己真是的看法，“姓周的也进去了，莫非，在上层对你有影响了？”

温玉珠拧起眉头，真心为张书恒的前途担忧，一个人有短暂的阻力很正常，但是如果自己被这份阻力给挡住了，他就完蛋了。张书恒苦笑一声，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自己的事情。“温总，我是一路上从大西北最深的山坳里走出来的。”

张书恒掏出打火机，在手中摆弄，一会儿明，一会儿暗。“我刚出来那一天，脚上的鞋都是破的，大脚趾伸出来这么老长。”

张书恒在自己的脚上笔画了一下，温玉珠看的心惊肉跳。仿佛看见一个因为缺水而龟裂的脚趾，在茫然无措中挤出来了。“我在京城读书，一路走下来。我没遇到过什么贵人，我的每一次往上的进步，都是我自己拿命拼出来的。”

温玉珠听得呆住了。她曾经在张书恒身上赋予的一切刻板印象，在这个时间段轰然崩塌。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张书恒却笑了，“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和我的形象差很多……”？演技如此丰富，这么富有感情的吗？温玉珠觉得自己被骗了，她翻了一眼张书恒。下一秒，张书恒眼中蕴含着热泪。这短暂的情绪极端变化，往我温玉珠一阵阵发蒙。“但，这些都是真事儿。我爸妈用生命，给我换来了在京城读书的机会。临走前，我爸厂里的厂长抓着我的手，把我塞进火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