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温玉珠心中一颤，还是若无其事的迎了上去。“张经理，你？”

温玉珠佯装怀疑，微微挑眉，“你在跟踪我么？”

张书恒摇摇头，嘴角挂着关切，“我是跟踪你，你都没有照照镜子么？这两天你的脸色太难看了，就像生了病。”

温玉珠半张着嘴，抬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脸，“是么？我都没注意。”

张书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淡的就像一马平川的荒原，冷冽的黄风刮过无尽的原野，万古不变似的。“你应该休息了。”

张书恒身边穿来一个挑担的男人，脏兮兮的簸箩从他身上擦过。张书恒皱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拉过温玉珠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家。”

“不行。”

温玉珠胳膊一拐，从张书恒的手中挣脱出来。“我一会儿还要去一趟医院，你就先回去吧。替我看好康理。”

张书恒听见医院，神情严肃了一些，“我送你去。要不要通知你的丈夫？”

温玉珠突然间掩嘴笑了，“不用，也不是我生病。”

温玉珠把万小凤的事情，简单的说给了张书恒。她说话的神情，带着自责，还有无能屋里的虚脱感。“万小凤帮了我，如果没有她，我心在还在被许美玉骚扰。所以，我也想帮她。”

张书恒背着手，和温玉珠走出菜场。周围的叫卖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烈风扫树叶在地上剐蹭出来的声音，吱吱格格的，听着让人心中不舒服。“就像这落叶一样，秋天到了，它们就会慢慢死掉。落在地上，或被你我踩成碎片，迎风消散，”张书恒扬手指向马路对面扫树叶的大爷，层层叠叠的树叶被拢在一处，变成了宝塔一般的小山丘。“或，被一把火点燃，变成灰烬。这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老人还在扫地，温玉珠嘴角绷得笔直。生老病死自有天命，她经历过，知道张书恒说的恳切。但是对于一个孩子，她不忍心往“死”方面想，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体会这个世界的美。“找不到医生，我不想认命。”

这是温玉珠最不能释怀的事情，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让她觉得放弃是一种罪。“你不是认识一个名医么？姓齐的大夫？”

张书恒有些疑惑，他背着手站在温玉珠面前，这是上风口。刚在还在耳边呼啸的寒风，彻底没了踪迹。“他看过了，说送完了。现在孩子的身体已经衰竭，就算是幸运能得到肾源，他也扛不住那么大的手术。”

张书恒更加疑惑了，“所以，你还找医生是为什么？”

温玉珠还抱着一丝丝希望，“我找的是叶曾国叶大夫，如果叶大夫也没法子治疗那个孩子，这才真的是命。”

“哈哈！”

温玉珠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一向沉稳张书恒连掩饰都没有，直接笑了。温玉珠板着脸，一脸生气。几秒钟过后，温玉珠的脸色就被憋得通红。“你笑什么？”

温玉珠咬着下唇，她觉得自己今天有些激动，她现在一想到那个孩子在床上烧到胡说的模样，她的心中就止不住的发酸。“别误会。”

张书恒扬手在温玉珠肩膀上拍着，“太巧合了而已，你知道么？我和叶曾国是酒友。”

对于张书恒的话，温玉珠完全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酒友，张经理，你在京城大饭店党书记的时候，酒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温玉珠往自己的车边走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翔子的脸。这孩子再得不到救治，虚弱的身体怕是拖不到月底。“我应该知道他在哪。”

这句话就像鱼钩，把温玉珠的脚步勾了回来。原来，张书恒和叶曾国不是普通的酒友，张书恒从西北走出大山的时候，在罗家山的大山凹子里，遇见正在清修的叶曾国。叶曾国盘腿吐纳，白衣飘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头发随着清风乱舞，仿佛就像天上的老神仙。当时张书恒情绪激动，说话间一脚踩滑，掉进了山沟子里，还是叶曾国扔下藤条，把张书恒拽了出来。由于受伤，张书恒扭了一只脚。被叶曾国救起后，张书恒在山里陪着叶曾国过了半个月，两人每天聊天侃地，日子过的飞快。“叶大夫现在在哪？”

温玉珠激动坏了，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温玉珠拽住了张书恒的胳膊，“你能找到他，是么？”

张书恒望着温玉珠期盼的眼神，就算是找不到，他也要尽全力去试试看。“当初我走出罗家山的时候，叶大夫曾经说过，罗家山就是他的清修之地。百年之后，他想在那里安度晚年。”

温玉珠眼睛亮晶晶的，“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