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山灵光一闪，他立马冲到徐槐花身边。他抱起瘦弱的徐槐花，像哄小孩似的，把她安顿在病床上。温小山投了个热毛巾，给徐槐花擦脸上的泪，擦完泪水，又开始擦黑乎乎的手，“妈，叔叔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的眼中，蓄满了耐心，还有温柔。温玉珠也凑了上来。徐槐花听见自己和温小山的对话，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前些天，医生说她有恢复神智的可能。看来是真的。“大妈，我爸不是温家的孩子，是吗？”

徐槐花紧张的盯住温玉珠，浑浊苍老的眼睛里，带着些愧疚。她躲在温小山身边，怯生生的，“撒谎，温大力撒谎。”

温玉珠的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我爸是温家的孩子？”

如果真是温家的孩子，那就是虚惊一场。这个温大力不怀好意，存心想把自己爸爸气死。温玉珠期待着答案。徐槐花死命摇头。她往温小山怀里钻去，最终不停念叨着，“我怕！我怕！”

温玉珠坐在床边，拉过徐槐花枯树皮一样的手。“大妈，没事儿，咱们现在在淮海呢。”

徐槐花眼中带这些戒备，望向温小山。温小山嘴角带着笑，点头安慰母亲，“妈，别担心。你如果知道叔叔的事情，就告诉我们。”

“不是。”

徐槐花浑身一颤，声线开始抖动。“温大强，他不是路边捡的，他是在家门口捡的。”

温玉珠的心又提得老高。这一句句的，让温玉珠感觉像坐过山车似的，冲上云霄后，一个俯冲扎下来。徐槐花伸手比划，指着天花板，眼珠子瞪得滚圆。“温家，房梁上吊着一个木盒子，里面有一块手帕，上面写着他亲生爹娘的名字。”

温玉珠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温大力真是坏透了。他又想把温大强气死，又不想让温大强找到正在的家。温玉珠压着愤怒。“爷爷奶奶为什么收养他？”

爷爷是有名的软脚虾，奶奶更是十里八村的泼妇，能抢就抢，能骗就骗。温玉珠才不相信，他们能大发慈悲收养孩子。温小山就更不相信了。他看着徐槐花，“妈，我奶就为了三块银元，收养了叔叔？我咋不信呢。”

徐槐花瞪大眼睛，嘴巴一张一翕的。她使劲儿摆手，“不是三块银元，是一个金镯子，一副金耳环。直接放在装小孩的篮子里。”

她说话磕磕巴巴，还算有条理。果然……“我爸不是温家的孩子，为什么这么多年，村里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是温玉珠最疑惑的点。“温家是在打仗的时候，逃难过来的！”

听了徐槐花的解释，温玉珠勾勾红唇，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温大强，也许是由于战乱，是被人放在温家门口的。那家人应该有很特殊的原因，暂时不能养孩子。为了感激收养人，温大强的襁褓中，留了金子。温家人，也许怕那家人找回来要金子。他们心中又带着点愧疚，于是，直接抱着温大强，离开了原本的村子。想明白了一切，温玉珠长长出了一口气。“大妈，你还记得，温家原本是哪里过来的吗？”

徐槐花嘟囔着嘴，眉间的川字纹很重。她想了老半天，抱着头开始呜咽。“呜呜……玉珠，我想不起来。小山，怎么办，我想不起来。”

温小山的心，好像被划了一道口子。他鼻头酸胀，使劲儿抽了抽，“没关系，总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