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眼看见。期初，他觉得江归的简历太过魔幻，找遍全国也没有27岁的厅级干部，还是重点科研单位的一把手。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康英看了一眼厨房方向，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他和温玉珠最相配。“你怎么确定，他应该从哪里开始学？”

江归把寒假作业拿过来，指着上面几道康理自己做的题。“这里面，这两题是蒙的，这两题是你自己写的，对吗？”

康理浑身一颤，不住点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前的江归就是妖怪，康理坚信。江归没回答这个弱智问题，他放下寒假作业本，“你漏洞太多。补，是不可能补起来的。只能从头开始学。”

“我不信！”

康理不信自己这三年的学白上了。他明明坐在教室里，起早贪黑累得要死。江归伸出手指，“一张卷子，只要一张卷子，你就知道自己的能力了。”

江归在一沓书里翻了翻，没什么卷子。他拿过寒假作业，往后翻看了一下。抄起桌上的笔，在题号前打钩。两三分钟和，他把本子递给康理。“好，凑出来一张卷子，你写吧。”

江归抬腕看了一下表，给康理规定时间，“现在是八点半，给你一个小时，足够了。”

在康英强势的压迫目光下，康理被迫坐在小板凳上。康英则带着江归，去餐厅吃早饭。康理抬头望着爸爸远去的背影，想死的心都有。半个小时后，他们站在康理身后。康理的左手一直在揪头发，桌上，全是白米粒似的头皮，还有稀稀拉拉的断发。看上去让人作呕，“起来。”

康英踢了一脚小板凳。康理乖乖站起来低着头，从某个特定角度看去，他就像是个没头的怪物。江归居高临下，瞅了一眼作业本。作业本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东西。“你，”江归顿了顿，声音变弱，“我错了。”

康理邀功似的看向康英，满脸兴奋之情。“看！我就说吧，我根本不需要从初二开始学。”

康英眉眼紧皱，他有些晃神，难道自己看错了人？江归并没有这么好的眼光？就在他们父子各怀心思的时候，江归抱着手臂，叹了一口气，“我真的看错了，你不应该从初二开始学，你应该从初一下学期开始。”

江归压着寒假作业本，在康理的字迹下划了一道。“这是初一的解方程，你还不会移项。”

“……”气人！康理直接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就像被抽了筋骨的柳条。他整个五官扭曲在一起，极其不情愿，四脚朝天开始摆烂。“我不想学习了，我脑子不够用。”

康英直视他的傻儿子，“不学习，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我当工人挺好。”

“不要小看工人，他们都是细心且有耐心，还能创新的优秀人才。”

江归眉眼低沉，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而你，在给你的懒找借口。”

康英眼中刚窜出一点的火苗，渐渐平息下去。接下来，康英的表现，出乎江归的意料。他以为康英会趁热打铁，纠正一下康理的坏毛病，可是康英只是看了康理一眼。那种眼神，江归归之为冷漠，就像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或者，垃圾。在江归的疑惑下，康英走到厨房，对厨房里的母亲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转身和江归打了一声招呼，就消失在了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