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慧芳背着手，往后退了两步。温小山还是把钢笔塞进张慧芳的上衣兜里，他惨笑一下，“我不是什么文化人，这钢笔给我浪费了。”

说罢，温小山转身要走。“慢着。”

张慧芳张开双臂，倔强的挡在温小山前面。仿佛自己是一堵墙，只要自己不点头，温小山就不能走似的。她咬咬牙，觉得为自己勇敢一回。“温同志，我不管你是不是文化人。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你在淮客楼里救下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我喜欢你的英雄气概。”

温小山的脚步顿了顿，他收回脚，面色平静如常。“张同志，你太单纯了。”

张慧芳依旧倔强，她狠狠摇头，“我已经二十五了！”

温小山想笑，他忍了一下，他轻松的绕过张慧芳的包围圈，张慧芳为自己营造的结界，瞬间崩塌。“单纯和年龄没有关系。”

温小山面色蕴着痛苦，“比如你，你喜欢上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这就是单纯。你喜欢上所谓的英雄气概，这就是单纯。”

张慧芳怔住了。她不明白温小山什么意思，她天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不喜欢我么？”

温小山避开了张慧芳炙热的眼睛，他转过身去，盯着枯树皮。这枯树皮就像他现在的心。“我坐过牢，因为我是人渣，砸了我妹子的店，还弄伤了一个孩子。我母亲疯了，把我爸爸杀了。现在在精神病院治疗。这就是我的全部。”

温小山平静的看着张慧芳，问她，“这样的我，你现在还喜欢吗？”

张慧芳愣了愣，原本还含在眼中的泪，断断续续垂落下来。她哭着消失在小树林中。扫了一眼张慧芳离开的方向，温小山松了一口气。他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空。只要仰着头，泪腺就会倒流，就没有眼泪可以冲破眼皮大关。他没有伤心的时间。回到宿舍后，温小山收拾好皮包，去了淮海中心百货。这是姚小林交给他事情。姚小林告诉他，想知道电视机采购的最新动态，就要实时关注电视机市场。而整个淮东省里，电视机专柜最集中的地方，就在淮海中心百货。温小山刚踏上商场台阶，就被商场里冲出来的一个莽撞人，撞到肩头。男人不仅不道歉，还飞快的往马路上跑。温小山忍不住呵斥了一句，“喂，你怎么走路的？”

他有些后怕，如果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一定会被这人撞飞。紧接着，商场里冲出一个中年妇女，那女人面色焦急，“抢包啦！帮我拦住他！”

人们的目光迅速聚焦到那个莽撞人身上。温小山明白了，那人之所以慌不择路，原来是个三只手。瞬间，温小山瞄准小偷，掷出自己的包。“哎呦！”

“三只手”应声倒地，热心群众一拥而上，把坏人压住住了。众人帮忙，把小偷扭送到派出所。女人跟在大部队后，对温小山千恩万谢，“同志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啊，我这钱包算是保不住了。”

温小山什么也没说，只是红着脸，跟着大部队去派出所作证。站在门前，温小山往派出所小楼里瞥了一眼，正对着温小山的窗户里，映出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办理温大力案件的警官。温小山有些晃神，他下意识的怔在原地，没两秒钟，他开始冷汗涔涔。“小同志，咱们进去吧。”

女人回头寻找温小山，身后却空空不见人。“这人呢？”

中年妇女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