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他！”

张建明怒不可遏，他冲进女儿的卧室，叉着腰站在床前劈头盖脸一通骂！仿佛眼前这个他他从小捧到大的女儿，是个垃圾。“我怎么生下你这个蠢货？”

他满眼厌恶。张建明冲上前，一把扯掉张慧芳的被子。吓得姚金娜一个哆嗦，“老张！别这样。”

张慧芳不怕她，她索性站了起来，直视自己的父亲。以一种绝对陌生的目光，看着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男人，她的偶像。她的态度，恰恰把张建明引入了盛怒。“这种男人的手段，你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吗？老子告诉你，他这叫欲擒故纵！经验老到啊，专门就是对付你这种蠢女人。”

姚金娜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丈夫越说越难听，丝毫不顾及身份。“到时候他把你玩腻了，一脚把你蹬开！你别死到我家门前！”

姚金娜掩着嘴，目光幽怨。同样以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他对女儿的咒骂，已经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的程度了。姚金娜挡在张慧芳身前，护着女儿，“老张，你过分了。”

“过什么分？”

张建明骂红了眼睛，像一只反应过激的斗鸡，连自己老婆跟着一起骂。“姓温的什么货色！救你女儿就是打算好了，准备骗你女儿。你这个当妈的也蠢不可及！”

“你这话说的有问题，我是个老太婆，温小山也出手相助啊！”

张建明被噎了一句，瞬间作出反应。他上前，狠狠直视自己老婆的眼睛，那神情，就像一个君王，对臣下做出严厉警告的模样。姚金娜瞬间闭嘴。父母争吵这个空档，张慧芳擦干净了脸。她喊了一声姚金娜，“妈，我回去了。你保重吧。”

张建明差点背过气去，他扬起斗大的巴掌，准备给自己女儿一巴掌。可是看见女儿的脸，这是一张多么完美无瑕的脸蛋，他的手缓缓落下。推着自行车，张慧芳离开了家属楼。这个家，她再也不想回来了。温玉珠追上温小山的时候，温小山已经跑到汽车站了。“哥！”

温玉珠拽住温小山的胳膊，她突然想说点安慰的话，但是温小山的眼睛告诉她，他不用安慰。“哥，陪我去电影院那边吧？”

康理还在电影院附近看门面，温玉珠不放心，她也不放心让温小山一个人走。“嗯。”

公共汽车上，正值下班时间，车上闷得就像罐头瓶。温玉珠和温小山挤在最后一排，她忍了忍，还是怼了一下温小山的胳膊。“哥，你喜欢她吗？”

温小山沉默不言，他的左手一直在右手虎口处使劲掐着。“哥，我看她对你应该很上心。”

温小山惨笑一下，“可是，我配不上她。”

坐在前排的胖女人，回头瞪了温小山一眼。温玉珠回瞪了她一眼，小声说了一句，“下车说吧。”

两站过后，温玉珠拽着温小山的胳膊，挤下公交车。她们朝着金蝶电影院方向走去。“哥，如果你想好了，就陪她勇敢地走下去。原来是什么情况，已经不重要了，我想相信你已经改过自新了，我想慧芳也是相信的。”

温小山没有说话，直视前方的路，目光带着迷离。温玉珠补了一句，“如果你没有信心，或者说对她那么喜欢。还是不要耽误彼此的好。”

温小山的眉眼，迅速的颤动了一下。“我还有未来吗？”

他声音嘶哑，胸中的一股浊气，就像压在心头千万年了似的。“你的未来很光明！”

温玉珠笑着拍了他一下，“我听姚小林说，你在业务科很勤勉！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

就在这时，温玉珠听见远处康理在叫他。康理就像个孩子，兴奋地挥舞着笔记本，朝她招手，“姐！姐，我发现了一件事，你赶紧过来！”

温玉珠对温小山笑了一下，提着包向康理跑去。天色渐渐黑了，楼的一角挂着一弯玄月。这抹月光还没到达地面，就被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冲散。“玉珠！”

温小山喊了一嗓子，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大声音说话了。夏风吹散他的头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漾出好看的弧线。温玉珠回身看着他。“我先走了，有事。”

“嗯，”温玉珠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去吧！”